杜春風想着去玉清閣。
可他根本不識路,更不知路途遠近。
他瞧瞧四周,除了在地上酣睡的飯攤攤主,似乎並沒有其他人可以詢問。
就連之前蹴鞠的那班小子也跑的無影無蹤了。
他走到攤主面前,打算開口。
猛然間,他想到一個問題,按照經驗,肯去青樓妓館大把開銷銀錢的人,那都是非富即貴。
有順叔雖然算不上富貴,可一趟大船跑下來,只要順風順水,也是很不錯的收入。
沒看他拎了滿滿一小袋子銀錢去了嗎?
可眼前這個擺飯攤的,一天撐下來,能賺幾個銅板?
弄不好,他壓根兒就不知道玉清閣那種地方。
玉清閣,多好的名字。
看着就想到了唐朝的楊貴妃,指不定有多銷金呢?
算了,還是別叫醒這個窮擺攤的,萬一路沒問出來,還遭他一頓臭罵,可就太划不來了。
杜春風又朝稍遠處望了望。
距離飯攤幾百步的地方,有個不大不小的村子,高高矮矮的房子擠作一團,透過屋檐,房子的間隙隱隱綽綽露出了些招徠顧客的旗幡。
看樣子,應該是個市集。
既然是市集,裏面總有些做大買賣的商賈,再去打探玉清閣,肯定是手到擒來。
杜春風相信自己的判斷。
他使勁勒了勒系褲腰的麻繩,這樣可以減少些飢餓感。
他看看腳上,竟然連雙鞋都沒有。
還好,這具身體應該早已習慣了打赤腳,否則,光着腳踩在這泛着熱浪的泥地上,不脫層皮才怪呢?
唉!怎麼就重生在這個窮小子身上?!
杜春風嘆口氣,向那個村落走去。
待到近前,杜春風竟有點稍許得意,暗暗佩服自己判斷的高明。
果然是個挺大的市集。
市集口子上有杆大旗,上書「湖墅關」三字。
旗杆邊上,有二個兵丁模樣的漢子拄着紅纓槍,斜倚在一處屋檐下乘涼。
見杜春風迎面而來,有個兵丁稍稍站直了些,紅纓槍也略略舉了點起來,似乎要盤問的駕勢。
可待看清來的是個半大小子,一身短褂不但破舊,甚至很不合體,估計是哪個兄長穿舊換下來的,加之杜春風長的又是奇高,套在身上,只能遮住大半個上身,連肚臍眼都露了出來。
並且還赤着腳。
一個窮小子。
兵丁嘟囔了一句,懶洋洋的翻了翻白眼,似乎連話也懶得說,又靠回了屋檐下。
杜春風摸摸自己的肚臍,暗道,怪我嘍?
兩個沒見識的傢伙,可知道後世的露臍裝有多流行嗎?
腹誹歸腹誹,杜春風還是不希望這兩個兵丁找茬。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尤其是牽涉到官家的事。
他裝作畏懼的緊的樣子,縮頭縮腦地快步走進了市集。
當頭一家便是個酒店,門楣上掛着「湖墅關客棧」的招牌。
櫃枱里一位老掌柜正在「噼哩啪啦」的打着算盤子,手上拔幾下,眼睛便斜起來向店堂里的一張桌子瞄幾眼。
滿臉的不奈。
那張桌子上,坐着三個中年模樣的男人。一桌菜餚已盤盤見底早已吃的差不多,酒估計喝的也是八九不離十,個個紅光滿面,醉態可掬,可依然歪在椅子上高談闊論,酒話連篇。
老掌柜瞄幾眼,手上又狠狠的拔幾下算盤子。
可那三個酒客卻是兀自不知,充耳不聞。
這是算帳呢?還是趕客呢?
杜春風暗笑。
心想,這酒鬼真是前生後世都是一樣的德性。
一旦喝高了,只管自己開心,哪管酒店飯莊老闆的煩心。
他進了門,繞過三個酒鬼,走到老掌柜面前,裝模作樣地作了個揖。
「去去去,哪裏的臭小子,要飯也不趁個飯點,現在都什麼時辰了?」
好吧,自己還沒作聲,老掌柜倒是劈頭蓋腦地先來了一通。
這時,杜春風才想起,這老掌柜現在恐怕正煩着呢,向他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