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凌山辦公室里的場景，十分的詭異。
顧永恆握着陳浩的手，熱情似火，噓寒問暖，那架勢，那表情，那動作，就是幾十年沒見的老朋友，突然在大街上遇見了，親熱的不要不要的！
要不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顧永恆就要攬着陳浩的肩膀，稱兄道弟了。
「李爽，你燕阿姨到哪裏了？還有孟老先生，再催催他們，快點來！不能讓小陳在這裏一直等着！」
顧永恆好不容易把陳浩逮住了，這頓飯是非請不可！
程凌山臉上紅白相間，有血水有冷汗，呆愣愣的看着顧永恆和陳浩，像是沒了知覺！
躺在地上裝死的胖娘們，滿以為顧永恆來到了，一定會把陳浩往死里整。
要知道這是在食藥監局裏，局長還有不向着科長的？
再說了，一個背着背簍的小農民，敢在食藥監局動手打人，這也是不把顧永恆放在眼裏！
「這個小農民，弄死他！」胖娘們幾乎激動的都要喊出來，「局長，你一定要弄死他！」
可是事情和她想的完全相反，胖娘們像是丟了魂一樣兒，煞白着臉，耷拉着舌頭，直挺挺的坐起來，僵在哪兒了！
不對，太不對了！
楊剛的喉結拼命的蠕動着，大瞪着兩隻眼睛，張大着嘴巴，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在普通老百姓眼裏，不要說是大局長，就是見到一個很平常很普通的辦公室工作人員，都自覺地矮人三分。
說話小心翼翼，一行一動，都要看着對方的臉色行事。
沒辦法啊，得求着人家給自己辦事兒啊……
別說平常見不到大局長，就是見到了，大局長哪裏會理會你一個平頭百姓？
像顧永恆對待陳浩這樣，滿臉笑容、握手、請吃飯，那怎麼可能呢？
楊剛一咧嘴，苦笑了一下，心說，從來不會有那一天，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可是今天太陽是從東邊升起的啊？！
「小陳，藥草註冊的事兒，不用你親自跑過來，給李爽，你女朋友，打個電話，然後讓你手底下的小兄弟把材料送過來，就行了……」
顧永恆笑的很是燦爛，對程凌山和胖娘們視而不見，一屋子的血腥味，也沒有影響他的好心情。
「哼……」
陳浩並沒有因為顧永恆的熱情，而顯得特別激動。
反而鼻子裏輕輕哼了一下，眼角的餘光瞥了程凌山一下，然後正氣凜然的挺直了腰板，眼神無比的堅定。
李爽身子一顫，臉上的紅暈陡然有些發白。
剛才顧永恆說自己是陳浩的女朋友，李爽的心裏，是既害羞又甜蜜。
她本以為陳浩會借着顧永恆的話下台階，把藥草註冊辦完，就和顧永恆去吃飯了。
和程凌山之間的不愉快，不了了之了是最好的結局，就當這件事情沒有發生過。
可哪裏想到，陳浩不依不饒，和程凌山懟上了！
「陳浩，我的老同學！」李爽心裏有些發苦，暗自說道。
「程凌山能混到科長位置上，也不是好惹的，顧局長能幫你一次，可你總要在東嶺生活吧，程凌山的關係網很強大的……」
「浩哥，浩哥……」楊剛也是同樣的心思，趕緊衝着陳浩使眼色，手裏比劃着，悄聲的嘀咕，「藥草，藥草……」
說到底，楊剛還是心裏膽怯，想着把藥草註冊的事兒辦了，就趕快走人，不想惹事生非。
顧永恆是什麼人呢？
官場上待了幾十年，察言觀色的功夫，那是修煉的爐火純青。
陳浩眉毛一挑，眼角一瞥，他就知道，對於程凌山，陳浩不會善罷甘休。
「程科長，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顧永恆的臉色立即黑了，語氣既冰冷又僵硬，和剛才的熱情似火，完全換了一個人。
程凌山鼻孔里喘着粗氣，看看陳浩，又瞅瞅顧永恆，連死的心都有了。
「局長……」程凌山帶着哭腔，「你知道啊，我一向兢兢業業，對工作一絲不苟，熱情服務，加班加點，都中午了也不下班……」
楊剛的嘴咧到了耳朵根子，恨得只咬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