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天氣,說變就變。
方才還是晴空萬里,這會卻已烏雲壓城,天色瞬時暗了下來,似乎隨時將有暴雨傾盆而下。
馭車的流月望一眼天上大片大片的陰翳,愁了神色,「殿下,好像要下雨了。」
宋清歡撩起車簾朝外看了看,也不禁擰了眉頭。
看來,一場暴雨將至。
「駛快些,爭取趕在下雨之前回宮。」
「是,殿下坐穩了。」流月應了,一揚馬鞭,口中吆喝一聲,馬車飛快地朝皇宮馳去。
儘管一路趕緊趕慢,但到底還是晚了些許。
剛到外朝宮門處,雨便淅瀝瀝下了起來。行到內朝的南華門時,暴雨已傾盆而下,噼噼啪啪打在車頂之上,混着雨絲的涼風從車簾縫隙中吹進車廂。
雖是夏日,因着風大雨涼,坐在車內的宋清歡和沉星仍覺陣陣涼意襲來。
車外的流月很快被雨水淋濕,凍得瑟瑟發抖。
「殿下,現在怎麼辦?」流月將車停在南華門城牆的屋檐下,暫且避着雨,又在宋清歡招呼下鑽進了車廂,看着車外越下越大的暴雨,不禁發愁。
一過南華門,馬車便禁止通行。
她們顯然也沒預料到今日會突降暴雨,並未帶雨具。
守門的羽林軍雖知車中所坐之人是舞陽帝姬,但入南華門車馬止的規矩是前朝便定下的,除了天子,任何人都沒有特權,他們自然沒這個膽子給宋清歡放行。
「暫且等一等,等雨小了些再說。」夏日多為暴雨,雖然來得快,應去得也快。
流月和沉星無奈應一聲。
眼下這情況,也只能這樣了。
流月一面掏出帕子擦拭着身上雨水,一面抬頭看向宋清歡,「殿下,沈相的情況如何?」
宋清歡眸光一凝,神情淡了淡。
「沈相醒了。」
「這麼快便醒了?」沉星一臉詫異,脫口而出,「我聽大家議論,似乎說沈相那毒很棘手呀?」
宋清歡「嗯」一聲,眸色愈加深沉。
昨夜她親眼見到那袖箭刺入沈初寒肩上,而且,箭上的確淬了毒。不管幕後之人是誰,其目的,定在取自己性命,那這毒,就必定難解。
這麼想來,沈初寒能如此快速甦醒,的確有幾分匪夷所思。
難道……他早有準備?
「我看……許是涼國那隨行的太醫正好擅解毒。」流月猜測道。
「可這涼國使團為何帶個太醫隨行?難道我堂堂大聿還沒太醫給他們看診不成?」沉星蹙了眉頭,一臉不解。
「就是。」流月點頭附和,「我看啊,這涼國人都狂妄得很。沈相自不必說,便是他身旁那個叫慕白的侍衛,也不是什麼善茬,還敢威脅殿下呢!」
兩人還在嘀嘀咕咕討論着什麼。
宋清歡卻漸漸出神,腦中不斷迴響着沉星方才所說的話。
是啊,使團出使別國,一路自有各州郡縣官員接待,到建鄴之後又有鴻臚寺卿招待,就算使團中有使臣生病,這些大小官員自會安排妥帖,哪還需特意帶太醫出行?
她皺了眉,總覺這其中有什麼貓膩,而且,似乎每件事之間都有什麼看不見的聯繫。
「殿下,雨小了!」耳邊響起流月驚喜的聲音。
宋清歡挑了車簾一角,朝外望去。
車外的雨果然小了不少,只有細細雨絲飄落。城牆屋檐處有雨滴滴落,一下一下打在地上的水坑中,激起清脆聲響。
「走吧。」雨勢雖小,天上烏雲卻有未散的趨勢,不定什麼時候又開始下大,還是趁着這段時間趕緊回宮為好。
三人下了馬車,與守門的羽林衛交代一聲,步行往瑤華宮而去。
一路疾行,終於趕在再次暴雨前回了瑤華宮。
「殿下,我去吩咐人準備熱水。」沉星生恐宋清歡淋了雨着涼,忙不迭下去吩咐。
「你們也趕緊去換衣服,叫其他人進來伺候便是。」宋清歡叮囑。
兩人應聲,急急退了出去。
很快,熱水便已備好,有小宮女過來請宋清歡入浴。舒舒服服洗了個熱水澡,這才覺得身上爽利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