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這種拎不清的人再扯一句,都是在費口舌,夜染徹底懶得再看他一眼,端着藥膏扭身回屋了。
吳大娘給月兒星兒洗完澡,在燈下繡枕套,一看夜染端着碗進來,忙接過來看一眼。
「這綠色藥膏看着挺養眼。」
聞了聞,一股淡淡的薄荷清香味兒。
吳大娘一臉欣喜道:「這成色,能擱到本草堂賣了,給月兒擦擦看。」
月兒洗完澡,一開始腿上沒那麼癢,這會兒,又癢得不行,拿手去撓紅腫的地方。
夜染忙沾了一坨藥膏,替她抹上去。
摻了薄荷汁的藥膏,一抹上涼涼爽爽的,月兒驚喜叫喚一聲:「呀,娘親,抹上真不癢了。」
「看看消腫的效果怎麼樣?如果一會兒能消腫,咱們裝藥丸的小陶罐子裝好,拿去本草堂讓林掌柜幫着賣。」
第一次試着熬消腫止癢的藥膏,熬成了,夜染也感到欣喜。
「大娘繡決明子枕頭,我再做些藥膏擺着賣,這樣咱們家又多了兩樣進項,很快能攢夠銀子建新房子。」
一說起建房子的事情,一家人都很激動。
「染娘,你說林掌柜那邊,有沒有將那枕頭賣出去?」
吳大娘還惦記着那七個決明子枕頭的銀子,一邊繡着手上的枕套,一邊問夜染:「你出去取個藥膏怎麼那麼久?剛剛聽到外頭有人說話,誰來過了?」
「我爹!」
夜染一想想跪在籬笆外的人,心裏一陣發堵:「大娘,他是不是將李春花抬回去,一直跪在外頭?」
什麼?
陳貴跪在外頭?
這是要幹什麼?
這當爹的動不動給女兒下跪,被村里人知道,顯得染娘多不孝,少不得要在背後戳染娘的脊梁骨。
「沒有的事兒,人散了後沒見他跪外頭。」
吳大娘也不繡那枕套了,站起身來:「我去看看,這大晚上的,你爹這是跪給誰看?」
擦了藥膏後,月兒腿上的腫很快消下去。
小姑娘不癢了,歪在枕頭上睡着了,夜染的故事還沒有講完,見星兒聾拉着腦袋,兩個眼皮直打架,不由得好笑。
她耐着性子將故事講完,星兒總算歪在枕頭上,微微酣睡過去。
吳大娘出去外頭好久沒回來,聽到外面的人聲,夜染出了堂屋,打算出去看看。
剛打開堂屋門,吳大娘一臉氣沖沖回屋了。
「我以前只當陳貴是個老實人,不知道這人賴皮成這樣,說你不幫着賣藥草,你後娘沒活路了,他要跪在籬笆外頭不起來。」
吳大娘越說越氣:「也不知道哪個亂嚼舌根子的,將陳貴跪在咱家屋外的事兒說出去,大晚上的,來了一堆人看熱鬧。他非說你跟本草堂掌柜的交情好,也不怕壞了你的名聲,我氣不過,又不能眼睜睜看着他這麼鬧騰下去,只好說你一個婦道人家,怎麼能讓林掌柜收那些藥草?當初是殷公子搭上的線,是殷公子和本草堂掌柜交情好,有本事找殷公子搭上話,那一千斤藥草一準兒能賣出去。」
她到底,還是高估了夜紫芸在陳貴心裏的地位?
他這個爹,在她心裏已經徹底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