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了夜紫芸,所託非人,周海那麼一個有擔當的人不挑,挑了這麼一個窩囊的軟骨頭。
還好,殷天讓星兒託了話。
吳大娘因為這個,才敢將殷天推出來。
「大娘這麼做對了!」
夜染問:「他走了嗎?」
「我將門掩上,他跪給誰看。」
吳大娘氣惱道:「他既然不在意染娘你的名聲,咱們別管他,話我說清楚了,他愛跪跪下去。」
從殷家大郎和夏婆子去過一趟陳家,李春花恨不得讓村里人都知道,她家草兒是要嫁給殷公子的。
陳思草去殷家走動過,大概陳貴會改變主意。
夜染隔着門縫往外看,果然見月夜下那些攢動的人頭不見了,想來是陳貴沒跪了,也沒什麼熱鬧可看。
李春花數次跟陳貴提過,夏婆子和殷家大郎上門來的事兒。
第二天一早,陳貴支使陳思草:「草兒,你娘傷得厲害,給你娘請鎮上的大夫要三兩銀子才夠,你上殷家一趟,求殷公子幫着找鎮上本草堂掌柜說說情,讓收下你招娣姑家那一千斤藥草。」
陳思草送帕子那次,攛掇着李大娘去抓姦,結果讓殷家老爺將李大娘關了柴房。
上次,她是李大娘讓夏婆子趕出來的。
她繡了兩套鞋面,也一直沒敢拿上殷家去。
這會兒讓她求上門,陳思草有些不情願:「爹,草兒和殷公子也說不上話……」
「你奶癱了,你要眼睜睜看着你娘又癱又瘋,誰伺候這一家子?以後寶兒咋辦?」
陳貴一想到跪着求夜染,也沒讓她開口答應,心裏憋着一口氣,惡狠狠揚了揚拳頭:「你去不去?」
「去,我去就是……」
陳貴一直疼着陳思草和陳寶兒,從來沒有凶過她,朝她揚拳頭,還是頭一回。
陳思草到底怕了,拿了那兩套鞋面,嘀咕着陳貴不打李春花,她娘也不會落下一身傷,往村尾殷家方向去了。
她一出現在殷家門口,旺財直接將門掩上,任她怎麼喊門,也不搭理她。
她拿着那套鞋面回家來,被陳貴劈頭蓋臉痛罵一頓:「那殷家的人怎麼能不願意讓你進門?你娘說了,上回,殷家大郎和夏婆子還上咱家來過,估摸着要將你說給殷公子。讓你上門求個情,你是不是不情願?是不是要眼睜睜看着寶兒沒娘?你奶說得沒錯,女兒都是替別人家養的媳婦……」
陳思草好不容易伺候一家人吃完飯,剛扒了半碗飯,被陳貴攆出了家門:「滾出去,你要是不願說情,別回家了……」
大中午的日頭毒,陳思草曬得一身是汗。
這會兒,殷家家門緊閉,她舉起手敲了一回,尋思着要是擾了殷家的人午睡,更不招人待見。
她憋着一肚子委屈,舉起的手又垂下來,坐在殷家門口那棵大樹下,想等殷家有人進出,求着去找殷公子說說情。
「草兒姑娘,這麼大的日頭,你怎麼坐在外頭曬?」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她扭過頭去,挑着一擔籮筐站在她身後的人,正是殷家大郎,用白布半遮的籮筐里擱滿了青翠的酥梨,看一眼讓人垂涎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