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踏進石洞,看到兩個小廝在架一扇屏風,夜染還以為走錯了地方。
殷松從屏風後轉出來,一臉愧疚迎上殷天:「天兒,讓你受委屈了!」
因為周志傑他們的調笑,殷天那似翹非翹的唇角,一下凝固了。
他面無表情道:『「你怎麼來了?」
「染娘家新屋子沒建好,你能容身的地方只有這處破洞。」
殷松一臉討好道:「來替你送些東西,你走的時候換洗衣物沒捎上,入秋了,這山洞漏風,用屏風擋一擋……」
殷天似笑非笑看一眼夜染,打斷殷松的話:「染娘說了養我。」
夜染:……
她知道了!
從這傢伙嘴裏吐出來的話,無非就是那幾句。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我救了你的命……」
「染娘,你說好養我?」
那不過是在殷家說過的一句玩笑話,沒想到成了他挾恩圖報的籌碼。
他身上穿的緞子,那是多少錢一件?
她養得起嗎?
夜染笑得比哭還難看:「入秋了,往後天氣越來越涼,這忙着建新屋子,哪有空替你縫衫子,殷老爺送來,你收下就是。」
殷天唇角抽了抽:「嗯,我聽染娘的。」
殷松這才鬆一口氣,感激的看着夜染,朝她彎身一揖:「家門不幸,天兒的事情,多虧了夜姑娘……」
上次夜染替殷天行針,殷松送了一套銀針,夜染還以為殷松是想讓他和殷天劃清界線。
現在她才知道,自己太天真了!
殷天剛離開殷家,這個殷松眼巴巴追了來,瞧他們父子像是有話要說。
夜染送了一趟藥,莫名其妙捲入了他們殷家的爭鬥中,她對殷家的事情不感興趣。
「殷老爺太客氣了,我家在修屋子,總是要請個長工看着那些磚瓦。」
瞧着殷松帶的人,已經將石洞佈置得煥然一新,夜染沒好氣搶過殷天手上的爛鋪蓋,頭也不回出了山洞。
夜染一走,殷松的表情徹底崩塌了!
長工?
他家公子成了長工?
這天底下,也只有夜姑娘敢拿他家公子當長工使,而偏偏公子置若罔聞,沒有將她的脖子給擰斷了。
隨着夜染離開,殷天落在殷松身上的眸光愈來愈冷:「你不該來的!」
支使走了兩個送東西的家丁,殷松抽出一早準備的荊條,跪在殷天腳下,一臉恭敬虔誠。
「殷家冒犯公子,罪該萬死!」
「冒犯?是指你家三郎替瘋婆子出主意,幫我結親一事?還是你家瘋婆子借着陳思草有身孕,在殷家門口演的那出戲?」
殷天負手而立,冷笑一聲:「何止是冒犯?你以為,殷洪不在梧桐書院呆着,突然跑回殷家來,為的是什麼?他去州府遊玩時,調查過驍王府的事,將探子引來了小澤鎮,你可知情?」
入秋後天氣涼了!
但殷天的這些話,還是成功讓殷松硬生生冒出一身汗來,跪在地上抖動得厲害,唇顫了顫,沒敢吭一聲。
從聽到探子來了小澤鎮的消息,他只恨那天沒將殷洪給直接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