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探子引來秀水鎮,也不止殷洪一人,蕭子驥也摻手了。」
殷天洞穿一切的眼神落在殷松身上,突而揚起一抹譏諷的笑意:「人死如燈滅,真死了,萬念俱毀。有一種滋味叫生不如死,如蛙蟲置於溫水中慢慢煮沸了,你捨不得他們死,殷家留着你慢慢玩便是。」
殷松被這句話震到了!
跪着的腿顫得厲害,捧着那根荊條一屁股坐倒在地,顫聲道:「公子,奴才不是有意隱瞞……」
殷松的反應,似乎在殷天的意料之內。
「他生性多疑,寧可錯殺一千,不肯放過一人,那些探子將消息傳回京城後,很快會引來總督吳天霸的人。」
他淡淡嗯一聲,清冷道:「州府生意敗了,你夫人如何能容得下你和顧三娘的私生子?我該被趕出的殷家的,不是嗎?常宿金鳳樓,素有風流的名聲,纏上了一個末婚先孕的風流小娘子,也是在情理之中。」
殷松這下懂了,是公子借着李思華的發難,揭開了臉上的面具。
殷家鬧這一場,必定會傳遍十里八村。
殷洪和蕭子驥將探子引來了小澤鎮,很快會驚動朝廷派來駐守在州府的大軍。
坐實了落魄公子被趕出殷家,才能在無形中扭轉乾坤。
等公子厚積薄發,一飛沖天那一日,便是吳天霸的死期。
總有一天,吳天霸在乎的女人,會眼睜睜死在他眼皮子底下,真等到了那一天,才能徹底斷了這麼多年來他的心病。
主子這一招先發制人,能輕易化解了即將而來的危機。
更重要的是,小娘子有一手出神入化的醫術,能讓公子的心悸症好轉,相信也定能讓公子臉上的燒傷恢復如初。
如果公子是這個打算,看來沒有怪罪到他頭上。
殷松長吁一口氣:「那公子也不能讓夜姑娘養着?奴才帶了好些銀票……」
「沒有女人說過要養我,讓她養幾天,何妨?」
一想到夜染氣急敗壞的模樣,殷天唇角不自覺的勾了勾,不同於先前的冷厲,聲音溫和了不少。
「先讓她養幾天,我養回她一輩子!」
養一輩子?
那位夜姑娘,也不知道是交了什麼好運。
他家一向不近女色的主子,竟不計較她有一雙孩子,動了養她一輩子的心思。
殷松只慶幸,從一開始,從來沒有得罪過夜染,一直對她謙和有禮。
他一時拿不定主意:「那洞裏這些東西?」
「留着吧!染娘讓留着……」
殷松的婆娘,的確動了趕走殷天的心思,一開始,殷天要離開殷家,夜染還可以歸結在此人的傲骨上。
但是殷天一離開殷家,殷松馬上帶着家丁,眼巴巴來替他送東西。
擔心洞裏漏風,連屏風都準備好了,可見殷天在殷松心裏的地位,高過殷家任何一個人。
殷松在殷家說一不二,憑着他的倚重,以殷天的手段,要顛覆整個殷家,將殷家握在手上,似乎並不難。
既然如此,為什麼他還非要被趕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