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巍離去了,只剩下夜顏一個人的隔壁房間再沒有聲音傳來。松下一口氣的紫凌這才突然覺得口乾舌燥腰酸腿乏,於是一屁股在圓桌前坐下,自己倒了杯水喝了起來。有了文瀚這個好房間以及夜顏鬆懈的戒心,她想趁此機會盯死了夜顏,她相信除了戚巍,從夜顏身上應該還能挖掘出更多她想知道的事。
可是一直等到了日落,隔壁房裏都沒有再出現什麼特別的動靜,既沒有人來,夜顏也沒有出門,除了偶爾傳來她走動的聲音外並沒有其他。紫凌與文瀚怕露了身份也沒敢肆意多聊什麼,只是各自拿了本書看,再偶爾辯些書上的東西權作打發時間。
天色已經全暗下了,怕項雲他們不知道情況要擔心,紫凌決定還是先回一趟鏡湖山莊。不過她深知水月閣的手段,要留下連混混也搞不定的文瀚一個人來盯着她,這心還是有些放不下,於是壓低了聲音叮囑文瀚道:「我不在的時候隔壁有情況你就隨便聽聽,若她出去就出去了,你可千萬別跟着,萬一叫她發現你可就危險了,知道不?」
文瀚倒是一點也沒有緊張的模樣,只是看着她,壞壞一笑:「你這是在關心我?」
「我……就你剛剛逃的那慫樣,我這是怕你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沒法跟你哥交待!」這兩個人似乎一開口就免不了一來一往地鬥嘴。
「那總之還是關心我的嘛。」文瀚不屈不撓。
「好好好!我不跟你囉嗦了。」紫凌開了門要出去,又忍不住把腦袋伸進來輕聲再次叮囑了句,「記住我說的話,千萬別把自己搭進去啊!再去救你很麻煩的知道不?」
文瀚做着壓低聲音的手勢,一面小聲應着:「明白,明白!我保證活着等你回來!」
紫凌於是轉身就要拉上門出去,忽然又聽文瀚從身後將她喊住:「哎!我說……呃……那個……小凌……」文瀚吱唔了一會兒,琢磨出了個自認為還算合適的稱呼,但還是心虛地又問了句,「可以這樣叫你不?」
「嗯?」有些意外的紫凌回頭看他,她雖從來沒被人這樣喊過,但覺得這聽着也算不錯,於是便點點頭接受了這個文瀚對她的新稱呼,「我沒意見。還有啥事啊?」
「我說,你能不能換身低調一點的衣服?」此番竟輪到文瀚說起了她,「這是她,」文瀚說着,一指夜顏的房間,「心大,要換個戒心強的,認不認得出你是一回事兒,見了你這身衣服是寧願避了你走的,那你看你還能探得什麼消息來呢?」
「可我不穿這就只有玉簫的那身紫衣了,穿那?開什麼玩笑!怕只露個影便叫水月閣的人給認出來逮住動手了。」紫凌用玉簫這個身份跟水月閣因爭珮琍石斗得死去活來,雖未露過真容,但水月閣的人哪個不認得她的裝束,若穿上了那身衣服的話真是想不引起夜顏的注意都難,因而她雖曉得文瀚的話在理,卻不知該怎麼辦才好,「這大晚上的,我也沒地方去弄身衣服啊!」
文瀚做個了讓她別着急的手勢,想了一會兒後道了句:「有了,有了!」只見他轉身從柜子的包袱里拿出了一身自己的衣服往紫凌的手上一塞,「這,先將就一下吧,我去外面守着,你先換上,不滿意咱們明天再去街上看看好了。」
紫凌對着桌上的燈一件一件理了好一會兒,才終於看明白怎麼穿這身衣服:「好吧,就這吧,出去,出去,我換上它。」她將文瀚往屋外趕。
文瀚出了房間守在門外,當一盞茶後這扇門再次打開時,站在文瀚面前的已是一個身着白衣的翩翩公子,她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淺淺一笑:「想不到還挺合身,怎麼樣?現在夠低調了吧?」
文瀚上下認真打量着她,原是想看她有沒有將這衣服穿對,免得惹了笑話,不料目光才落到她臉上便不由自主地失了神:燈光下秀麗的容顏,眉宇間逼人的靈氣,便是卸下了所有的裝飾不施半點脂粉也改變不了她身上奪目的光彩。低調?她這一笑傾城的容顏談何低調。
「哎!」紫凌晃晃手打斷了他的恍惚,「沒問題吧?沒問題我可就走了!」
「嗯嗯,快去快回。」
六十九 易釵而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