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何徽終是一躬身,頗帶了幾分壯士斷腕的意氣,「如此,臣自當命犬子傾盡全力,護我家國。」語罷,後退幾步,站在了群臣之首處。
皇上見何徽應允,心頭壓着的一塊兒大石頭,眼下也終是落了地,自是愉悅欣慰,即刻朗聲道:「好,何愛卿一心為國,其子想必在西南此戰亦能所向披靡。」
顧之衡抬眼小心翼翼的瞟了一眼皇上的神情,見他神情疏朗,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抹冷笑。所向披靡?不過一個毛頭小子,初出茅廬便以為是將相之才,未免太過可笑。
「傳朕旨意,任命護軍參領何辰微為中軍主帥軍師兼前鋒,隨三萬精兵前往西南,務必傾其所能,輔佐主帥,一舉擊退晉國軍隊。」話音一落,一旁的太監便匆匆下去擬旨了。
眾臣見狀,齊齊下拜高呼道:「皇上聖明。」
皇上心中算是沒了顧慮,心情自是好了許多,西南之事已算是解決,倒也沒了其他的事情煩心。
轉眼一個時辰已過,何徽回了相府,心中卻仍是無比憂慮,在大堂當中來回踱步。方才派了人前往軍中喚何辰微回府,這會子想必小廝還未至軍中。
「小姐,老爺回來了。」浮萍得了消息,忙告知與何所依,見她面上些許激動,故而不待她問,便又繼續說道:「這會子正在大堂,聽說是蹙着眉頭,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浮萍此話一出,何所依心中頓時一沉,自是有着些不安,眉心微低,抬腳便朝着外面行去。
因着心中焦急,何所依腳下也邁得極快,不多時,便已經到了大堂。
這才放緩了腳步,入堂中,打眼便見着了憂心忡忡的何徽,心下頓時便覺不大對,上前微微一福身,喚道:「父親。」
何徽只是微微頷首,並沒有答話,眉頭緊鎖着似乎是有什麼無比煩心的事情一般。
「朝中……可是發生了什麼大事?」何所依見着何徽如此神情,由不得她不多想,一邊問着,一邊定定望着何徽的面龐,等待着他的回答。
何徽見她問及,深深嘆了一口氣,沉默了片刻,才開口緩緩說道:「西南戰事吃緊,晉國來勢洶洶,我朝軍士損傷過半,朝中現無可用之人,吳王推薦了辰微,皇上也認定了他,此事就這麼定了下來,聖旨稍後便到。」
話音剛落,何所依一下子怔在了原地,櫻口微張又合上,終是輕聲說道:「皇上下旨命阿弟前往西南作戰?」
這樣的消息,着實是有些猝不及防,本想着何辰微在太子軍中稍作歷練,肯定要過些日子才能更進一步,誰料竟來得如此快,這便已經要前往戰場殺敵。
何徽重重頷首,眼中的神情多了幾分無奈和迷茫,自家兒子到底如何,他還真是不甚了解,更何況何辰微向來吊兒郎當,近些日子在太子軍中有所裨益,只是如今要前往西南戰亂之地指揮作戰,未免太過草率了些。
「少爺回來了,少爺回來了!」隨着小廝的呼喊聲,何辰微已然步入了大堂,手中拿着一紙明黃色的聖旨,面上儘是喜悅和期待之色,朝着何徽行了禮,卻見他面色不善,「父親。」
何徽和何所依見着他回來,皆是低垂了眸子,面上也是看不出一丁點兒愉悅之情,倒是與何辰微的欣喜形成了對比。
「這是怎麼了,怎的都不甚高興?」何辰微剛在軍中得了聖旨,這廂欣喜不已,府中又派了人來喚他回去,這會子剛一回府,卻見着二人如此神情,自是不得其解,疑惑不已。
何所依目光定在了何辰微手上拿着的聖旨上面,想着方才父親所言,說聖旨稍後便至,想來應是何辰微在軍中便接了旨意。
「皇上派你攜三萬精兵,前往西南支援作戰,父親心中擔憂你。」何所依微微捏了捏手中的帕子,抬眸望向了何辰微。
何辰微聞言,頓時便明白了過來,原來他二人是憂心自己。上前一步,走到了何徽面前,笑着說道:「父親不必擔憂,此番前去西南,有三萬精兵支援,定能打得晉國落花流水,節節敗退。」
說着,何辰微的眼中充滿了自信,好似晉國潰敗近在眼前一般。
何徽見着眼前何辰微的模樣,知道他心中有大志,只是尚未上過戰場,如今怎麼說也都是初次入戰,他哪裏來的這麼大的信心和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