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公子,你真以為僅憑那兩個廢物,能誘導蒙古朝廷起兵討伐賢王府?」
待劉老漢和梅花離開不久,秦三便迫不及待地問出心中之惑。
宋玉笑而不語,緩緩為秦三斟了一杯茶,推送至其面前,淡笑道:「秦三爺性情何必如此急躁,暫且喝杯熱茶,待我慢慢向你解釋。」
秦三看了一眼茶杯,狐疑地端起來輕抿一口,隨即又「噗」的一聲吐了出來,一邊「呸呸呸」地連連吐着舌頭,一邊抱怨道:「這是什麼茶?好生苦澀。」
「是靜江府的苦茶。」宋玉自斟自飲,模樣甚是陶醉地輕聲感慨道,「奇香異韻,馥郁醇芳,甜苦交融,唇齒留香。」讚嘆過後,他轉而看向滿臉苦澀的秦三,笑道,「難道秦三爺不喜歡品茶嗎?」
「喝不慣!」秦三將茶杯遠遠推開,連連擺手道,「還是大口大口地喝酒最痛快!這茶水又苦又澀,喝下之後喉頭髮干,腹中脹塞,實在沒什麼滋味。」
聞言,宋玉竟是哈哈大笑起來,道:「酒雖酣暢,殊不知酒醉心神亂迷離。茶雖苦澀,卻沁人心脾耳目清。」
「聽不懂!聽不懂!」秦三一頭霧水,一個勁地擺手道,「你們金劍塢的人怎麼都像酸腐書生,喜好舞文弄墨,說話雲山霧繞,哪裏像江湖中人?」
聞聽秦三挖苦,宋玉不怒反笑,說道:「罷了!罷了!我告訴你便是,其實我並未指望琴魔舞妖真能說服蒙古朝廷,就算他們能說服蒙古朝廷,相信此言非虛,蒙人也絕不會兵臨洛陽城下。為何呢?因為洛陽屬中原腹地,如今已在蒙人統治之下,大局已定,王權已固,蒙古大汗又豈會再在自己的地盤上,浪費兵馬錢糧?」
「既然如此,你為何還要讓他們去?」秦三不解地問道。
「明知道吃飽後不久就會餓,可為何還要吃飯?」宋玉解釋道,「塢主的意思是,此舉即便不能一舉搗毀賢王府,也能讓蒙古朝廷對洛天瑾有所不滿。因此就算蒙人不舉兵而犯,仍會使出其他手段去針對賢王府。總之,蒙古朝廷一旦有意要對付他,就算洛天瑾僥倖不死,也必會扒下他一層皮。」
秦三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嗤笑道:「無論蒙古朝廷有何決意,我看這琴魔舞妖二人都不會有什麼好結果。洛天瑾死,他們便失去了價值,留置無用,反是禍患,故而你們必殺之。倘若洛天瑾不死,賢王府也定然不會放過他們二人,以洛天瑾的性格,到時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也定會將他們二人碎屍萬段,以解心頭之恨。看來你許諾給他們的黃金萬兩,這二人此生怕是無福消受了。」
「如今木已成舟,由不得他們選擇。」宋玉滿不在乎地輕笑道,「既然上了我們這條船,那就要依照我們的吩咐辦事。如若不然,我片刻間便可取下他們的首級,去洛天瑾那換來千兩黃金。呵呵……」
「如此不擇手段,看來金塢主果然十分痛恨洛天瑾。」
宋玉卻搖頭道:「並非我家塢主恨他,而是洛天瑾招惹我金劍塢在先,塢主不過是還他一份厚禮罷了。」
此事究其根源,還在於去年各門各派爭奪驚風化雨圖時,彼此結下的梁子。
秦三怒聲道:「賢王府這幾年太過猖狂,洛天瑾更是桀驁不馴,目中無人,簡直不把江湖群雄放在眼裏,也的確需要有人狠狠去整治他一番!」
宋玉別有深意地盯着秦三,笑問道:「洛天瑾究竟是不把江湖群雄放在眼裏?還是不把你們河西秦氏放在眼裏?」
聞言,秦三一愣,苦笑道:「宋公子又何必明知故問?我們秦氏與潘家本屬同宗同脈,祖師爺傳下來的『玄水刀法』也自然該是能者擁之。家主與潘初八定下十年之約,本是秦、潘兩家的私事,可他洛天瑾卻偏偏要橫插一腳,非但賢王府力挺潘家,而且還拉上少林派沆瀣一氣,實在可惡。」
「其實洛天瑾心裏很清楚,今日的潘家絕非是河西秦氏的對手。」宋玉道,「而賢王府和少林派仍要堅持為潘家助陣,其心不善啊!」
「什麼不善,分明就是奸惡!」秦三怒哼道,「比武之地選在少林,而且這場比武還要私下進行,既不廣發英雄帖,也不允許有意者前去少林觀戰,這便足以彰顯洛天瑾的險惡用心。」
宋玉饒有興致地反問道:「那你說洛天瑾有何用心?」
第一百六十二章 :長興客棧 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