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鋼管的平頭男眼看同伴被打,也激了怒火。瞪着眼睛絲毫不受灰塵影響,那根鋼棍硬生生的砸在了四妮兒背後。此時,三兩人已經像是聚集起來的禿鷲,陰鷙的目光相互對視一眼,一幫人便對着她拳打腳踢起來。
…
河濱小學放學的時候,沿着湖岸的大壩上,金色的影子蜿蜒爬在了矮牆的葡萄騰上。一夥穿着灰撲撲的布衣小孩從鐵門裏出來。這裏原先是一戶大戶人家的宗祠,現在,宗祠被砸了個稀巴爛,改成了河濱小學,那院子裏的蘇鐵卻長得依舊繁茂扎人。同學不懂事的也有,對着門口腐朽的牌匾吐口水。好結結實實的將那些「壞分子」唾棄到泥里去。
黑壯壯的男生冷不防就拍在旁邊那個瘦猴子的身上。他回過頭。猛然的驚醒,身後鳥雀」「撲稜稜」的揮舞翅膀。他看到身後那群人臉色就不好看起來,身後的陣陣笑聲襲來。不是二班那幾個人還有誰,都是住潘瓜弄的,大院裏幾個勾肩搭背的哥們伸手推了他一把,另一個嘻嘻哈哈的笑說。
「喲,曹太子。你家貴人主子呢?」
見有人動手,剩下幾個也嘻嘻哈哈的過來惹他。瘦子被圍擁在人堆里。像個皮球似的來回推。最狠的一下,是他背後被砸在了矮牆凸起來的水泥上。那一塊砸的他半邊身體都麻了。他一聽到這話,心裏鬱積的怒火幾乎頃刻就能將他胸膛都燒起來。他停止了背。這邊人卻不肯放過他。
其中一個圓圓臉的姑娘說道:「你們看,曹太子生氣了。」
她身邊着實有個長着細長眼睛的男孩子,他聲音陰柔,話卻夾槍帶棒的:「你說的不對,他哪裏信曹?姓曹就不是太子了。他跟他爸一點也不像。肯定不是曹家的種。你們說.....哎喲」他話沒說完呢,就看到對面的那小子突然鬼嚎了聲,跟頭狼似的衝過來。細長眼睛的男生被他這麼推,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他嚇得連連驚叫。爬起來就驚慌失措的跑了。一屁股都是灰。
幾個孩子面面相覷,待到瘦子發火。他們就跟鳥獸狀散開了。朝着四通八達的巷子深處跑去了。姓曹的瘦子拼命在後面追,活像惡鬼似的。跑的最慢的那個便後悔起來了。早知道,他該跑快些。
曹昂追了十幾條巷子。才慢慢停下來,他喘着氣,胸口急劇的起伏,直到聽到巷子口裏傳來腳踏「噠噠」的聲音,那聲音讓他臉色又恢復的平靜。脫了鞋,往前走了幾步。先扯了一把樹葉把鞋底的屎擦了擦。然後才提着書袋往前走去....
他左腳踩在門檻上的時候僵硬了一瞬。「不對勁」這個念頭一出現。
他就幾乎汗毛倒立。這是他長久以來鍛煉出來的直覺。只有在那幫人要整他的時候,這個感覺才格外的強烈。而今天踏進院子裏。門口一個人也沒得。他抬了眼皮。
門口的院子裏,那顆橘子樹後面蹲着個人!
他布鞋在地上擦出了聲音,那個人便抬起頭來。曹昂看到屋子裏有個不認識的男人,他幾乎下意識就朝二樓看過去,側耳細聽,那腳踩踏板的聲音叫他高高懸起來的心又放了下去。曹昂盯着男人。他警惕的說:「你是誰?為什麼在我家?
」
說完的同時,他背後的手慢慢朝旁邊的花架上挪過去。想在對方不注意的情況下,動手去摸後面掛着的剪刀。
「回來啦,年兒?」頭頂女人的聲音響起來。格外帶着欣慰的調子。他心裏着急,連忙扯着嗓子說道:「媽,媽!.....」
不等他說完,外面有一陣子腳步聲「啪。」的朝這邊過來了,聽聲音還不少人的樣子。他把書包帶子一扔。整個人就趴在門口面。
這下,他回頭看了一眼男人。忍無可忍的說道:「你還不滾!」
那個男人,也就是四妮兒,他把手中抵在嘴唇邊,有氣無力的說道:「小子,你聲音放小點,我想出去,等會兒行不?」
他不止聲音有氣無力,整個腦袋也是昏沉的。因為半邊的肩膀都受傷了。這會兒無力的垂在肩膀上。離道具的冷卻時間還有半個鐘頭。他得在沒人的時候才能變回去。但是不是在眼下的節骨眼裏。
曹昂恨不得把他扔出去。他看到四妮兒受傷了。心裏有隱隱的猜測。
在他剛踩着花架下來的時候,後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