恆族一戰結束不久,王月瑤回到家中隨之臥床不起,連續數日閉門不出,每日三餐也只是交代下人燉一些補充氣血的藥膳使用。如此突來大病,也着實讓府里上下憂心了許久。王劍州得知那作客多日的風嘯嶺夫妻不告而別後,專門來到王月瑤閨房之中,與自己女兒獨處了一陣,只是當他出來之後,緊皺了數日的眉頭才告舒展開來,除了吩咐下人繼續照顧好王月瑤飲食起居,並沒有其他特殊交代。
除此以外,一切安好。
得知長安佳人王月瑤身體抱恙,一些對她依舊懷有幻想的才俊公子自然也有所動作。連日以來,大批大批的珍稀藥材總在某某公子的名下被送到王劍州府上。對此,王劍州再次展現了自己聞名長安的乾脆直接:「放開收,大膽收,記下送禮者的名字,假若府上有什麼喜事設宴,我們在盛情邀請他們前來便是。」
一些藉故探望王月瑤的大家閨秀,則被王府管家婉言拒絕入內探望:「我家小姐身體欠安,大夫也有交代,如今的確不宜面客,還請某某姑娘見諒。小姐也有明言,日後身體若是恢復,一定登門告歉。」
對於王府管家此言,那些大家閨秀自然不好再作糾纏,不過倒是會再問幾句王月瑤的病因病況。對此,王府管家自然對答如流:「大夫說過,我家小姐如今大多是心病所致,待得她心情迴轉,再調養幾日便能無恙。」
此言一出,自然不腔而走,恰好此時城中亦流傳了一條消息:當日輕鬆挫敗長安才子的山野旅人風嘯嶺已然離開長安。一時間,長安城中諸多才俊,紛紛作出猜測:結合王月瑤如今情況,想必就是因為風嘯嶺離去,思念過度所致。
猜測過後,又是一半憤慨一半舒心。
憤慨,乃是不滿那區區山野旅人居然可得王家小姐如此青睞;舒心,則是慶幸這山野旅人已然離開,以後長安城中,憑藉自己腹中才學,終有一日,必能贏得佳人芳心。
如此數日之後,王月瑤「總算」恢復了幾分元氣。
這個消息雖然叫一眾才俊興奮,但細細打探過消息根據後,卻又叫他們沮喪。
因為王月瑤如今不僅可以下床行走,還經常獨自一人坐於院中輕撫琴箏,以抒心中郁念。至於所彈曲子,正是上元節當日,風嘯嶺於觀星樓彈奏的無名琴曲。
「風嘯嶺」三字,在長安才俊之間再次投下一層陰影。
如此,大半月時光已然過去。
王劍州府上再次出現一位以探病為由的客人。
此時王月瑤的「病情」已經盡數痊癒,這位客人雖說「探病」,但在明眼人看來也只不過是個藉口而已。只不過在王劍州親自接待過這位客人後,竟沒有作出回絕,長嘆一聲後,親自去到王月瑤面前說明了來者身份,最後甚至特意加了一句:「你去見他一面罷。」
深居近一個月時間,此時王月瑤氣色已恢復了幾分,但臉上憔悴未退,素衣着身下,大病初癒的模樣仍舊難以掩蓋。待她來到客廳之時,那位客人正巧背對着他,而這一個背影,也叫她大為訝異:「短短一段時日不見,他居然有着如此大的改變?」
強壓心中訝異,王月瑤開口說道:「守業公子,月瑤如今有病在身,未能顧禮之處,還請見諒。」
忽聞家人聲音,楊守業一驚,急急轉過身來回禮:「月瑤小姐言重,今日乃是守業冒昧到來打擾,『見諒』二字,可是折煞在下了。」
楊守業說出此話,一時間又叫王月瑤頗為意外。她與楊守業接觸不多,但同在長安,對後者盛氣凌人的紈絝形象卻並不陌生,對這隻憑父親庇佑的二世祖也沒有多少好感,沒想到今日見面,對方言談舉止居然變得與往常截然不同,而且看上去更不似是故意做作,當下倒有點不知所措起來。
見得王月瑤有點茫然,楊守業也顯出了幾分靦腆:「叫月瑤小姐見笑了,我這是——」
「這才是守業公子的本來性情吧?」王月瑤悄然一笑,已走到楊守業身邊坐下。自得到袁天罡百年功力傳承後,王月瑤經過連日修煉,眼界已然大開,三言兩語間已看出楊守業今日一舉一動、一言一語皆並非刻意做作,而是發自內心的真正表現,心中對他的排斥厭惡亦隨之減弱了幾分。這個動作,已代表了自己此時對楊守業不再如以往一般厭惡。
214、守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