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東西,」
仇無衣不曾想到來者甚至連人類都不是,心臟忽地向上一提,身體立即擺出迎戰的準備,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隨着精神上的警戒而收緊。
來者不善,不僅如此,單是從那幾聲怪笑之中,仇無衣就察覺出一種奇特的壓力,顯然這是個不太好對付的傢伙。
「嘻嘻嘻,不要這麼粗暴嘛,人家可是如假包換的人類。」
壓得比針尖還尖,幾乎分辨不出男女性別的細細聲音令仇無衣毛骨悚然,這單純是一種精神上的污染。
細長的觸手由捲曲的模樣慢慢平伸,一滴滴顏色鮮艷的粘液從觸手表面流下,滴落在染血的地面,而且還發出了咕嗤咕嗤的怪異聲響。
觸手大概有三米長,外形和章魚的觸手完全沒有差別,只是顏色特別怪異,觸手表面佈滿了豹皮模樣的斑點,斑點的顏色比畫家的調色盤還要複雜,根本無法第一時間判定它哪裏是底色,哪裏是花紋。
蠕動了一陣,第二隻觸手也解除了隱形狀態,兩條觸手的方向與姿態是對稱的,一起吸附在天花板上蠢蠢欲動,而兩條觸手中央雖然現在還看不到什麼,仇無衣卻早已將敵人的本體鎖定在那個位置。
不出片刻,觸手之間的東西終於現出了廬山真面目。
「你是……人,」
仇無衣遲疑地問道,直視着那一雙笑眯眯的眼睛。
吸附在天花板上的東西的確是個人,從表面上看,肯定不超過二十五歲,一頭長長的深紫色秀髮自空中垂下,相貌堪稱俊秀,眼皮上塗着濃重眼影,雙眼的顏色卻又不同,左眼的眼影漆黑如墨,右眼的眼影卻金光閃閃。
這個性別不明的年輕人衣着也極其誇張,白皙的雙肩與鎖骨暴露在外,體型也和相貌和聲音一樣介於男女之間,四肢奇長,袖筒像喇叭一樣伸開,點綴着無數彩色金屬片,上半身的外衣緊緊貼在身上,胸口部分圍着一條貌似純屬裝飾的觸手,完全看不出凸起。
下半身,他所穿的倒是一條寬鬆長褲,然而上衣的下擺極長,長得像一條旗袍,上面的花紋也和觸手差不多,整個人儼然是一條身上繪滿豹紋的魷魚,章魚。
真正吸引仇無衣的自然不是奇裝異服,而是那兩條活動的觸手,觸手不是機關,肯定是生長在這個人身體上的器官。
「怎樣,見到了如此華麗的怒放之花,難道已經心生愛意了,」
觸手怪人陶醉地向着仇無衣拋了一個媚眼,兩腿忽然夾緊,慢慢地摩擦起來。
「我只看到一個無可名狀物而已……好吧先不管這麼多了,你到底是來幹什麼的,我可不覺得候光這傢伙手下還有你這樣的……高手……」
仇無衣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直接稱其為「變態」。
「呀,真是讓人家小心臟砰砰亂跳的稱呼,無可名狀,只有這個詞能夠形容人家的千姿百變,吶吶,你這個人可真夠鎮定,還是遲鈍,你就不覺得這兩根可愛的東西很奇怪嗎,」
觸手怪人甩開兩隻觸手在天花板上爬行,慢慢接近了仇無衣的頭頂,但身上沒有絲毫的殺氣或戰意。
「不,我好像……好像有記憶……千姿百變……百……你是百邪一族的人,」
仇無衣也覺得奇怪,明明這傢伙已經怪到了極點,腦子裏卻絲毫不覺得與什麼不對,正在思考之際,一陣突如其來的劇痛猛地撕裂了腦中記憶的桎梏,又有一些鎖住的記憶恢復了正常。
百邪一族,改造身體的特殊能力,輪椅之上的學姐,沒有五官的族長,還有最重要的一個人,卻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只能想起與這個人的些許經歷,也許並不讓人快樂,但真的十分重要。
「你竟然知道我們百邪一族,不簡單,喂喂,你到底是從哪兒來的,這兒可沒人知道什麼百邪一族。」
觸手怪人講話的語調依然輕佻而怪異,然而他的觸手卻縮短了許多,就像在警戒什麼。
「不知道,想不起來。」
仇無衣搖了搖頭,現在記憶還在慢慢恢復,可是連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什麼樣的契機能夠讓記憶解鎖。
「好極了,別看人家這樣,咱也是心中有愛的人,看招,」
向着地面的仇無衣邪魅一笑,觸手怪人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