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陳修平意料中的拒絕,常青欣然接受,甚至還樂呵呵道。
「小子總算開竅了,沒白費俺對你那麼好。」
陳修平愕然道,「你這就答應了?」
常青扶着陳修平的雙臂把他從地面提了起來,與自己對視,「當然,俺又不傻,為什麼不答應?你是誰,奉北王府的嫡子,只要不半路夭折咯,未來就是權勢滔天的人物,和你結下這香火情,說不定就用的着了,萬一哪天俺要被皇帝殺頭,你也能幫我說上話不是。」
陳修平翻了個白眼,那天大太監何啟然偷摸着說常青「不過是個傻漢子」。得失算的這麼仔細,誰說他傻來着,估摸着何啟然才是傻子。
常青看似憨厚的方臉,詭異的一笑,「況且,還有一個原因才是俺答應你的關鍵。」
陳修平目露疑問,同時不舒服的掙扎身子。
常青神秘兮兮的悄聲說,「因為你是妖孽嘛...那天在泰安山,俺可都看到了,有一隻五彩色的大鳥。也真是奇了,你說你五歲的年紀是怎麼騙過皇帝老兒的...」
陳修平心頭一跳,嚇得立馬捂住常青的嘴。
常青的腦袋左搖右晃,把陳修平的小手給搖了下去,「你放心好了,俺的嘴嚴實的很,不過作為條件,你得告訴俺你是怎麼做到的。」
二月份,郭少先獨身一人上泰安,為了舊主,也為了天下,接下來的三個月,郭少先費盡全力,讓五歲的陳修平開竅。
三個月的時間對陳修平來說,絕對是地獄,期間,屁股腫了兩次,手腫了八次,背上至今還有柳條印跡。
堂堂奉北王心疼得整日「心肝唉,肉唉,兒啊」這樣叫喚,可就是不會上手阻止郭少先。
郭少先也不負陳肅所望,三月後的陳修平變化甚大,該記下的一個沒落下,不該說的絕對不會提。
常青聽完了陳修平的經歷,沉默不語,先是把陳修平放到地上,然後裝模作樣的拜了三拜,表情複雜的道,「老頭以前和俺說,廟堂是個吃人的地方,俺還不信,今天俺是服了,你這小子才五歲呀,真是,真是大妖孽呀。」
陳修平搖頭,誰都不願揠苗助長,形勢逼人罷了。
常青驚起追問道,「所以,從皇帝老兒趕到泰安山腳下的時候,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
陳修平搖頭,小臉做了個鄙視的表情。
「準確來說,除了大鳥這個意外,皇上出京城的那一刻,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為了防止有人刺殺皇上,王府出動了大量人馬,事後,只回來了不到半數。」
常青再次被驚到,足足愣了好長一會兒,然後恍然大悟道,「難怪俺每到一個地方,就覺得有血腥味。奉北王府得罪的人還真多,刺殺皇帝嫁禍王府,可笑。」接着常青又大叫道,「不對!王府的江湖勢力厲害不假,但朝廷的九尺鳩也不是吃素的,王府的動作九尺鳩怎麼可能沒有一點發現。」
九尺鳩是朝廷的監察系統,陳修平有聽郭少先講過,讓小兒止啼的阿鼻地獄。
陳修平看着遠方,目露尊敬道,「因為每一步行動都由郭先生親自謀劃,不是天下的任何其他一人。」
常青啞口無言,郭少先的大名他有聽過,先帝登基時,曾開出內閣一席的條件,不過郭少先給拒絕了,就此退隱。奉北王之所以戰功赫赫,與麾下這位第一幕僚脫不開干係。
常青感慨道,「都是妖孽啊,俺就不該來做官。」
長嘆幾聲後,常青似是想起了什麼,驚疑道,「俺聽朝里的人說,郭少先已經發誓不再獻策,難道是唬人的?」
陳修平先是眉頭一挑,接着便是表情巨變,然後臉色漸漸發紫。
顫抖着嘴唇微張,「郭...他...」
常青看出情形有些不對,連忙問道,「怎麼了?郭少先的誓言是真的?」
陳修平艱難的說,「我不知道,但如果是真的,這次行動或許是他的絕筆。」
兩人都沉默了,誰都沒有再開口。
.....
因為郭少先的事,陳修平沒了學武的心思,興致缺缺的回去了,直到第二天才再次登門。
常青看到神采奕奕的陳修平,感覺他有些許不同,但是具體是哪,卻又找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