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梓睜開眼睛……嗯,還是玉玄一層。
師父說自己是個漏氣的豬尿泡,怎麼吹都是癟犢子。果然不是沒有道理……老傢伙咒徒弟的功夫當真是一絕,又應驗了。
葉梓搖搖頭,下床起身打開大門,他打了一整晚的坐,半個晚上都在睡覺,這是長期鍛煉出來的技能用來糊弄老傢伙……每次自己趁師父不注意就迅速夢遁,偶爾被他發現就會被罵成漏氣的豬尿泡,如今師父不在身邊,自己也習慣性地睡着了。
迎面而來的陽光有些刺眼,葉梓揉揉眼睛準備洗漱,雖然昨晚的修煉徹底失敗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吸收了多少天地靈氣……根據師父的教導,運氣入體洗經伐髓時應如清風拂面,醒時心曠神怡精神抖擻,但他現在顯然沒睡飽覺,半睜着眼皮直打呵欠。
但一碼事歸一碼事,修煉歸師父,但工作嘛……就歸自己了。
白紙無聲地滑落,穿過門縫停在少年的腳下。
葉梓一怔,俯身撿起這張紙,紙是上好的熟宣,手感細膩光滑,想必價格不菲……城南的文墨軒里有類似的紙售賣,一兩銀子才五十張,當時就把葉梓嚇退了。
葉梓默默地把紙攤開在桌上,心中有些疑惑,自己的門上怎麼會夾着一張紙?紙的邊緣有些潮濕,多半是不知哪家書房中的紙卷沒能壓緊被海風卷到了這裏,葉梓把紙翻過來,微微一愣。
紙上有字,娟秀的小楷,葉梓的腦中又蹦出來了那個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
為什麼一定要是女孩子呢?男人不行麼……但你看着那些字跡,就能在腦中勾勒出一個清晰的影子,一身淡紅色紗衣,柔順漆黑的長髮束在腦後,端端正正地坐在書桌前,微蹙着秀眉,認認真真一筆一划,燈光把她的側臉線條渲染成微紅。
如果換成男人……葉梓搖搖頭。
大概所謂字如其人,就是這個意思?
「損神日日談虛空,不如歸命胎息中?」葉梓默念,輕笑起來,沒想到在這東域渝州,居然還能碰見同道中人?除了自己,難道還有其他人在閱讀《雷說》這樣偏門又晦澀的經文麼?
葉梓笑笑,提筆在這句話後又加上了一句。
「綿綿不絕神自通,煙升雲降雨濛濛。」
他的字跡瘦長,筆鋒凌厲,橫折彎鈎都像刀劍。
葉梓放下筆,默默注視半晌,笑着搖搖頭。
雖然知道有個人也在研讀偏門經書,但葉梓並不知道寫這句話的人是誰……紙是風帶來的,那個坐在燈前認認真真一筆一划的大家閨秀可能在渝州城中的任何地方。
他還有工作要做,沒有閒心思管其他的事,葉梓今天的目標是把手中的本金翻十倍。
潔白的紙攤開在桌面上,微風拂過,輕輕捲起一角。
「大!大!」
「大啊!一定要大!」
「小!五點!一定要小!小!小!」
光線昏暗煙霧繚繞,微弱的燈光在牆角有氣無力地閃爍,空氣中充斥着汗臭味和腳丫子味,人頭攢動嘈雜至極,一幫大男人圍成一圈瞪大了眼睛,無論是市井小民流氓無賴紈絝子弟,都大汗淋漓面色潮紅大呼小叫,外人看上去會以為是一群老色鬼圍觀絕世美女脫衣洗澡……實際上他們只是在盯着桌上一個漆黑的木盅。
荷官輕輕提起圓底木盅,三個色子的點數赫然,一,一,三,五點。
小!
葉梓搬着椅子老神在在地坐在賭桌對面,抄着雙手面帶笑意,滿臉成竹在胸高深莫測。
他面前擺着一張一百兩的銀票,這是他的籌碼,不過這滿桌的錢現在都是他的。
荷官是個年輕人,額頭上已經開始冒汗了。
他對面坐着的那個少年進場就連勝三局,拿着一張五十兩的銀票每次都傾巢而出,荷官在賭場這麼多年也沒見過膽子這樣大信心這樣足的人,但可怕的是這個少年的信心並非無來由,他至今為止甚至從未輸過一次,他現在手上的錢已經攀升到了四百兩。
葉梓是在直接和賭場對賭,周圍這幫激動萬分的人只是在打醬油看熱鬧……很久沒人敢直接和賭場對賭了。
更何況這個人年紀不大但卻是個十足的豪客,每次出手都毫無保留,連本帶利全部作為下次的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