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戀川說完便走,沒有半點拖泥帶水。沈詩芸一時沒有緩過神來,呆呆地看着總管,問道:「他這話什麼意思?!」
「方才戀川和我談了很多,他說他決定放棄兵門繼承權,退出這次集會。」沈玉文看着戀川離去的背影,心中也是五味雜陳。
「什麼?!」沈詩芸怎麼也沒想到哥哥會將兵門大權拱手相讓,不過既然沈玉文親口說出,那此事應該無誤。
她連忙追着沈戀川跑出了玄事堂的院子,快步趕到他面前擋住去路,問道:「等等!你,你給我說清楚!你到底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就是我想退出的意思。」沈戀川轉身向旁邊小道走去,將身後緊跟着的沈詩芸帶到了較為僻靜的地方,以防弟子們聽到他們的爭執。
「沈戀川!你是在施捨我嗎?我告訴你,我沈詩芸想要大權我會自己去爭,用不着你來拱手讓給我!」
沈戀川聽罷停下了腳步,他知道如果自己不把話說清楚,這個妹妹肯定會不依不饒,死纏爛打下去。他回身看了看一臉怒意的沈詩芸,說道:「爭?難道在你心裏,還希望咱們繼續爭下去嗎?看看那些弟子,父親一死他們全都躁動起來了,個個都喊着要咱們拼個你死我活,實際呢?都是為了他們自己個人的利益罷了。」
「……」沈詩芸一路走來,也看到了那些兵門弟子們的嘴臉。因此聽到沈戀川這麼說,也找不到什麼反駁的理由。
「咱們倆賭氣爭鬥下去,損害的不是別的,正是兵門的利益。父親剛剛去世,兵門根基不穩,南北之爭如果再愈演愈烈下去,兵門將徹底分裂內亂。到時候無論咱們誰當上門主,你覺得這個位子能坐得穩固嗎?所以,我想成全你。」
「少來這套,別以為我會感激你!你以為只有你至聖至賢,能做到這種犧牲嗎?我同樣做得到!我才不在乎什麼兵門門主之位呢,我要的是堂堂正正地贏你一次,向所有人宣示我沈詩芸不必你差!」
沈戀川苦笑了一聲,他搖了搖頭說道:「想要決個勝負,機會多得是,何必用兵門的前途作為賭注呢?我知道你不在乎兵門門主之位,你也能做到棄權退出。但是……你那幫南派弟子們可做不到。如今南派弟子數倍於北派,讓多數人執政,總歸是要更穩定一些的。詩芸,我並沒有任何惡意,這次就當我求你了,收下門主的位子吧。」
沈戀川說的話字字無虛,能聽得出來都是肺腑之言。沈詩芸雖然不待見她這個哥哥,但是也沒有到胡攪蠻纏的地步。她想了很久之後,問道:「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我若再留在兵門,豈不讓別人覺得我還有奪權之心?為了消除弟子們的顧慮,我打算索性離開兵門,去外面找個好地方呆着,反正我總是各處遊歷,很少回兵門,也早就習慣了那種生活。」
沈詩芸聽到哥哥這麼說,知道他早就準備好了這麼做,或許在集會比賽之中,他就已經有了離去的心思。
「看來你早就把一切計劃好了,連怎麼給我鋪路騰地方都想到了……」沈詩芸露出了一絲笑意,看着他說道。「不過我南國還有事情沒有處理完,幾年之內應該都不會回兵門,你又不在,那兵門……」
「方才我已經和幾位長老商議完了,如果你不在的話,可以將執政權暫時交給沈玉文總管代理。他為人忠厚純良,絕無貪念心機,權力交給他既能服眾,又可以讓你放心。」
「哼,真是謝謝你啊,什麼都替我想到了。」沈詩芸隱隱約約還能聽到遠處南北派弟子爭吵的聲音,問道:「那你那幫弟子們呢?我該怎麼處置?」
「我會帶他們一起走,如果有不願意走的……」說到這裏,沈詩芸語氣加重了一些。「你可以隨意處置,該流放的就流放,如果有些實在不放心的,那就殺了吧。」
「呵呵,哈哈哈哈!」沈詩芸朗聲笑了出來。「哎呦,人都說我沈詩芸滿腹毒計,沒想到你沈戀川也是這麼心狠手辣,對待支持自己的弟子也能下手這麼狠,佩服,佩服啊!」
「對我好的人,未必就是好人。現在能對兵門好的人,對我來說才是真正的好人。現在我關心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兵門絕不能分裂。因此所有要分裂兵門的人,在我眼裏通通都是敵人,哪怕是北派弟子也一樣。」
這句話不禁觸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