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城,會同館前,這裏是官府設立,款待朝貢的藩國使臣的機構,平時很有些兵丁森嚴把守。
黑瓦蔓白皮的牆上,突然攤開一張白紙,一個黃袍書生從當中鑽了出來。
把守的將領是個梳金錢辮子的裘裝大漢,身高九尺,獅鼻闊目,單是站着,便是一團的殺氣,一看便知,是個上山擒虎,入海拿龍的好漢。
「三先生果然是信人,那寶貝可拿來了?」
胡三點了點頭:「我要單獨面見貝勒。」
「好說,好說。先生請進,我給先生把風。」
說罷,那大漢領着胡三進了一間大屋……
眼見兩把斬邪法劍被打落原型,李閻沒有一句多餘的廢話,抬起大槍砸向張義初的腦袋!
不料天空中金光大作,原本失去呼吸的張義初驀然睜開一隻眼睛,抬手一張符籙迎向虎頭吞刃,李閻這記大槍,便怎麼也掄不下去了。
「嘟,嘛,殺,嘛,吧,嚕,啼!」
張義初舌綻春雷,兩把失去神采的斬邪法劍兀自顫抖,一把震碎冰塊,一把揚鋒而起,化作兩道神光又卷向李閻。
李閻抽不動大槍,只得放棄虎頭鏨金槍,抽身飛退。
兩道神光劈了個空,喝醉酒似的,在半空中搖搖晃晃,隨時可能墜落。
張義初哇地吐出一口血來,神色卻一如既往地凌厲:「支祁連?龍吐霧?怕是還不到家吧?」
金山老祖也元神歸位,臉上只是添了一抹不正常的紅暈,看上去比張義初受的傷要輕很多。
「哈哈哈哈!張老兒!你方才的威風哪裏去了?你不是口口聲聲,要叫我心服口服麼?」
金山老祖大聲嘲弄,不願意放過任何一個挖苦張義初的機會。
張義初一語不發,他抬手將虎頭鏨金槍飛擲出去,插在青色巨石上。隨後攤開手掌,三五斬邪劍再次化作流轉的神光,隨後交纏成了一口赤碧色交雜,足有六米多長的古樸大劍,劍鋒所指,正是金山老祖,透着沉沉的威勢。
「天雷殷殷,地雷昏昏,魔星惡鬼,古洞精靈,騷擾為厲,定乾雷霆,太上有令,命我施行!」
大劍徜徉而去!
狂笑中的金山老祖識得厲害,急忙一個猛子扎進金色雲團當中。只見這口大劍宛如綻裂的神雷。山脈賁張開裂。佔地近百里的如意金斗,被這一劍斬得煙消雲散,原本昏沉大雨,更是硬生生被一劍犁了個乾淨,雲破雨收,露出朦朧的月色!
李閻在狂風中微微眯眼,這樣的威勢他也見過一次,那次是丹娘降章何,這次又見到,卻是自己來承受這樣的威勢了。
啊哇哇!
金山狼狽地自天空墜落,血人一般悽慘,一隻右手臂更是只剩森森皮骨。
李閻躍到半空中,接住金山老祖夾在胳肢窩下頭,金山老祖肉枯神竭,雙眼暗淡無光,卻強撐着道:「他自絕於天師道,不再有無盡的國器龍虎氣加持,只是全憑根基在撐,此劍一出,他已無餘力!不必聽他那三尺劍的謬論,張老兒曾經敗在楊三井的劍術之下,武曲若盡得祁連劍精髓,必可誅殺此獠!」
張義初立於山頭上,金色袍角張揚,居高臨下俯視着李閻。聽了金山老祖說自己敗給過楊三井,他神色卻十分坦然:「天道唯艱,我一生的得意,從來不在小小的拼殺之道上,謀國何必忌鬼神?醒世不辭飛劍仙!可世上便是有一萬個楊三井,也不過是一萬個老乞兒罷了。」
金山聽了,貌似被觸到痛處,不顧傷勢,指着張義初破口大罵:「事到臨頭,你還是這副冠冕堂皇的嘴臉!當初世宗是錯信了你!你有何麵皮大放厥詞?我來問你,神皇帝為何授意革你的天師位子?朝中的風雨,是旁人嫉賢妒能,還是你城府陰沉,朝蠹國賊?你當真無愧於國,便賭咒發誓,叫你的閉門禱念的徒子徒孫們聽一聽,你為何急吼吼地調龍虎旗牌回來?你可敢麼?」
張天師面無表情:「你又知道什麼?」
他話說完,又是一個擰腰轉身,手中捻符的手掌埋在袖子裏,拍在一隻偷襲過來的朱紅豬婆龍身上。
豬婆龍王被轟飛出去,身子在空中打着滾變大,最終一座小山似的砸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