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四周都是黑暗,一點光線都沒有,還有寂靜,沒有一點人氣的寂靜……
安顏跌跌撞撞地在黑暗中摸索着,素來聰明的腦子此時絞成了一團——她不知道該怎麼辦,不知道應該向誰求救,不知道嘴裏該叫哪個名字。
突然,前方出現了一點光亮,安顏停下無厘頭的奔跑,看着那光亮由遠及近來至自己面前,而後,一個人自那光亮中出現。
蕭凜!
他穿了一身黑色衣服,但意外的很清雋。明明只是和他相差了幾步的距離,可她伸出手去,始終隔着一指尖的距離。
安顏愣愣地看着他,嘴裏的話不自覺地就說了出來:「蕭凜,你怎麼才來?我害怕……」話裏帶着泣音。
蕭凜就站在那裏,整張臉忽然間就變得模糊不清,他對她冷笑了一聲,神情不屑:「安顏,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不止我對你沒感覺,就單單是你我之間的恩怨,我也不可能喜歡你的。」
他們之間的恩怨?
「可是你對我不是很好嗎?怎麼可能會沒有感覺?」
蕭凜好像是嘲笑了一聲,語氣輕蔑:「我對你好,不過是因為你是安瑜的妹妹罷了!你自作多情了。」
她再來不及為自己爭取半分,就看見他轉身離去,那衣擺被吹進來的風捲起一個小小的弧度,飛揚而去。
她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手指微微顫抖,淚珠一顆顆地自眼角滾落。
安瑜的妹妹,自作多情……
安顏最怕的,無非就是有一日他真的對她說出這兩個詞。
正恍惚間,周圍日光大盛,耳邊傳來急切的聲音,她感覺自己落入了一個清涼的懷抱,她想大叫,又叫不出聲,到處都是空蕩蕩的,唯有她一個人。
安顏睜開眼睛,外頭日光的顏色已經帶了幾分紅暈,她眨了眨眼睛,只覺得澀得厲害,而且臉上也濕漉漉的,不由抬手朝臉上摸去,指尖不意外地摸到了一臉的淚水。
原來只是做夢,那自己這是哭了?
她正這麼想着,耳邊一個低低的聲音響起:「醒了?」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安顏渾身一僵,先前夢裏他的冷漠聲音漸漸地和這個聲音重合起來,
她低頭看着環在自己腰間的大手,感受着從身後傳遞過來的熱意以及噴灑在脖頸邊的溫熱濕潤的呼吸,不由得偏首看向身後挨着自己的人。
「蕭凜?」她慢吞吞地吐出那個刻在骨子裏的名字。
搭在她腰間的大手抬起,拭去她臉上的淚水,另一隻放在她肩上的手落在她的背上。溫柔地撫着她的後背,蕭凜低聲問她,語氣是說不出的柔情:「做噩夢了?」
聽着他話里的溫柔,安顏委屈地咬住唇角,點點頭:「嗯!」
蕭凜柔聲安撫她:「別怕,醒來就好了!我在這裏,沒人能帶走你。」
這句話,深沉得如同廣袤星空,他說完自己也是一頓,繼而無聲地笑了起來。
有我在你身邊,沒有人能把你帶走,所以,不用怕!
安顏默默紅了臉,連帶着脖頸那一片都呈現出淡淡的紅色,昏沉的大腦此時終於清醒了,她目光四處打量了一下,發現這裏並不是自己的房間……她腦海中猛地閃過晌午時的情景,對了,這是在將軍府。
她終於注意到了身上單薄的白色寢衣,不由得掙扎着從他懷裏出來,麻溜兒的滾到床裏邊,警惕地盯着他。
蕭凜看着小姑娘那一連串的動作,右手握拳,抵在唇邊,掩住笑意,「我去喚人進來。」
說罷,轉身開門出去,正好看見守在門外手裏端着水盆的碧珠,面上又恢復了一貫的冷淡。他冷然道:「進去伺候你家姑娘洗漱吧!」
碧珠頂住他身上散發出的無形的壓力,低頭稱是,垂着頭不敢看他,忙得進去了。
見碧珠這副畏懼自己的模樣,蕭凜卻是暗自發笑。真不愧是什麼樣的主子養什麼樣的丫鬟!這丫頭也只是表面看着害怕他,實際上,和她家姑娘一樣,都是個大膽妄為的,當聽見了從屋裏傳來她嗆聲安顏的聲音時,不禁愈發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雙手負在身後,站在走廊下,聽着屋內那對主僕的談話,捻了捻腹指,想着手指下細膩的觸感,眼裏瀰漫開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