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弟弟有王大力婆娘趙氏和坤叔照管,沒有發現河對岸的搏殺;但是,一眾匠人們卻是遠遠地看了個真切。
西門蕭夜受傷了,要不是有防護衣在身,明年的今天就是他的忌日了;饒是如此,他的重口上也留下了兩團紫黑的痕跡,胸口鎖骨一動就疼的厲害。
按他的感覺,應該是鎖骨被撞裂了,但現在這裏連一個大夫也沒有,只能忍着養傷了。
搏殺時沒有多想,但回頭看看那血腥的場面,這和往日裏逮野兔、射山雞不同,濃郁的血腥氣讓這個少年百戶把早飯直接吐了個乾乾淨淨。
車隊過河,和糧行留下的糧車匯合,王大力再點數人數,禁不住粗魯地破口大罵,軍戶又跑了三家,連匠戶也跑了一家,這回,連鋪蓋卷都忘了拿了。
「張驢子,你還真行啊,拍着胸脯要和老子闖石關,見了刀子就跑了,想你回去也落不了好,真太娘的,」罵罵咧咧的王大力,他也是毫無辦法。
既然過了河,蕭夜也就不客氣了,攜着廝殺後的餘威,當場拿出名冊,宣佈所有的匠戶,劃歸百戶所,也就是成了軍戶。河灘上那些屍首還未掩埋,接着這股餘威,倒是沒人敢出頭反抗。
唱名畫押,一家一家的來,不願的馬上滾蛋,在蕭百戶冷漠的注視下,再加上王大力的慫恿,沒了退路的匠戶們,苦澀地按下了手印。
指揮着車隊,沿着幾乎被野草遮蓋了的土路,蕭夜一行慢慢地向石關方向開進。
王猛、王虎帶着十幾個虎頭虎腦的小子,拿着繳獲的長槍、鐵刀,走在車隊前方開道;第一輛牛車裏,西門蕭夜靠在鋪蓋卷上,把玩着手裏的軍弩。
要不是這及時出現的趁手傢伙,今天,不但是他西門一家,整個車隊也會覆滅在荒郊野外的河畔,最終落入狼腹也難說。
逃離了碎石堡,只不過是第一步,今後該怎麼辦呢;身邊,一直昏睡的弟弟,終於醒了,寒娟正眉開眼笑地和他說話,這讓西門蕭夜的心裏,好受了很多。
「男兒大丈夫,安身立家衛天下,寧可站着死,絕不跪着生,」「蕭哥兒,一定要照顧好弟弟妹妹,娘親沒用,不能陪着你們了,」父親那鏗鏘的聲音,還有娘親淳淳的囑託,不時閃過眼前;一臉淚水的西門蕭夜,猛然間睜開了雙眼,愣愣地看着天空那淡淡的白雲,通紅的血眸變得清明靈動。
自己沒有犯錯的機會,一個不慎,這個車隊裏的親人、下屬,都要落個死無葬身之地,該怎麼辦呢。
逃離?給蔣傑一個通緝的藉口?不,不,那不是他所想的,也不是他能做的。
想想韓寶財那狡如猾狐的笑臉,西門蕭夜忽然靈機一動,要不把他給綁過來,給自己當狗頭軍師;下一刻,他頹然放棄了這個不可思議的想法,要是養上一個二皮臉,將來自己死的會更快。
但是,綁這個字一旦出現,猶如扎在腦海里的一顆荒草,竟然瘋狂地成長起來,讓他昏昏欲睡地盤算起來。
「楊天受,」低聲念叨這這個名字,西門蕭夜冰冷的眼眸深處,流過絲絲暖意,這個鎮上唯一的私塾先生,他並不記掛,讓他記掛的,是先生的小女兒,楊梅兒,從小就跟在自己屁股後面的小女孩。
要不是家逢變故,明年,楊梅兒也該娶進門了。
第二輛牛車上,是百戶的全部家當,那車中央醒目的石磨,按鈕處,在陽光下不時閃過細微的藍色光芒。
車隊行進了兩天,終於在第三天,稀稀拉拉的隊伍,來到了石關;一路上,那路邊隱約可見的骨骸,幾處廢棄荒蕪的村落,無不預示着,此行到石關的危險。
每見到路邊斑駁的骨骸,西門蕭夜總是擰着眉頭,吩咐王大力好生掩埋,自己沒看見也罷了,看見了,良心不安。
有了大量的糧食,王大力撿獲的碎銀,也被西門蕭夜隨手全部分賞給了王猛王虎,這一不起眼的舉動,不但讓兩個代小旗心生感激,就是那些跟在一旁的小子們,也個個瞪圓了眼珠子。
王猛王虎河畔一戰之後,每人分得了十兩銀子,消息一夜間,立馬傳遍了軍戶,王大力忽然發現,車隊裏眾人臉上的彷徨,減少了一些。
雖然銀子在手裏過了一遍,再次回到了王大力的懷裏,但此時的王猛、王虎,走路都在咂嘴,似
六章、石關土地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