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公安隊也把他「推」上龍椅子
公安隊失算了,金鄉城裏殺龜田,萬福河上阻鬼子,都沒鎮住四老虎,反把他推上湖西王,樂得他找不到腮幫子,慶功宴上把自己灌個死,現出半吊子的土匪型。兆向龍也隨着抓了狂。
老龜田戰死,萬福河橋一時修不起,濟寧憲兵司令部派不出新官來,自然的,湖西治安就由四老虎掌管了。
在那個戰亂的年代裏,只有胳膊硬的才是大哥。誰掌管了治安,誰就掌握了生殺大權,誰就是湖西的王中王,富中富。
四老虎一下子當了鄧家族史上第一個這麼大的官,連湖西的日本人都能管,祖墳上的青煙「噗噗」冒,可是耍開了腳丫子。
在湖西,四老虎真的是了上管天下管地中間管空氣,家門外送禮的排成排,想什麼馬上就來什麼,真的忘乎所了以,連着大擺了三天的宴席,周遭幾縣裏,凡是有點名氣的戲班子,全請了個遍,老家、新家、司令部,轉幾圈的賽着唱,嘴頭上是感謝鄉親的抬舉,心裏面自然是顯擺,趁着時機,光彩光的收集珍寶稀罕物金銀財寶。
又一場宴席,擺在日軍憲兵司令部里。
這些天,四老虎穿着絲綢的中式對襟褂,坐在龜田的椅子上,對留小胡掛洋刀的日軍官佐訓這呼那,鬼子官兒腦袋僵化,只認命令不認人,對四老虎必恭必敬哈依哈依的挺着胸脯聽,
這一下,四老虎人生的拋物線,算是到了尖頂峰。
宴席上,自然,恭維的話可耳朵灌,醉人的酒滿碗的倒,高興得亢奮,渾身飄,端着青瓷大碗挨桌碰,又贏得了宴席上的滿堂彩,暈忽忽的就像駕了雲,無意識的一抬腿,竄到八仙桌子上,碟子碗的踩的咯叭響,了得的輕功,帶來滿院子巴掌喊好聲,豪情更放「蘆花盪」,抬嘴幹了一滿碗稻香醇,兩腳跺着叫開板,「誰誰誰……連着干三碗,就……就是英雄是好漢……贏了本司令,加升……城防…副司令!」
四老虎的話音未落地,「嗖」地聲,兆向龍跳上了八仙桌,「司令說話算數?我贏司令,罈子裏面抓王八沒的跑!」
「嘩——「全場人愣住了,鴉雀無聲。
這兆向龍,「貓尿」灌多暈乎了,還是褲襠里掖石頭——膽兒突地肥起來?誰都知道這時候,最不能嗆的就是四老虎的茬。
當下,跟四老虎打天下的那幫子底班兒,全都氣黃了臉——他們早就氣不過這搶行霸市的南蠻子,啥時候能輪上他充瞎能?鄧司令今兒忒高興,許東許西只當玩,叫他可着勁兒美完就是了,自覺着腦袋瓜轉的靈,沒皮臉的捧住了司令的話。
全場裏,別看和八路打仗不在行,論喝酒划拳,全都大內高手,要不然,劃拉十八圈,也顯不着你兆向龍夾尾巴狼的小龜孫。
兆向龍當然沒覺出全場氣氛變了硬,繼續着不長眼的犯眾怒,「司令,說話算數?」
兩爪子還在「皇上」面前掐上了腰。
四老虎一愣,醒了酒,使勁眨巴眨巴爛魚眼,看清是兆向龍,再看看滿場的靜,接着明白了什麼,也兩爪子一卡腰,大聲大氣,「當然,本司令,在湖西,吐口唾沫砸個坑,跺跺腳,四處哆嗦!」
「好嘞,五魁首啊,看拳!」兆向龍說話間伸出五根手指頭,猛快的好像天打閃。
「六六……」四老虎猝不及防,倉促應戰。
「哈哈哈,司令輸啦!」兆向龍像喝了耗子藥,一下子蹦下了八仙桌子,滿場子撒歡「我當司令嘍。」
四老虎舉着巴掌僵在那裏,半晌,才回過神來,老鱉蓋子臉,一下子漲得紫紅,「奶奶個*的,走!」跳下桌子,手一背,大踏步地,自個走了。
所有人不知所措,羊出圈似的,盲跟着出屋。
兆向龍這下子,禍可是闖大了。
可這小子硬不知死。
許秀文把所有人擋在四老虎的睡房外,要讓司令睡個好覺醒醒酒,這理由冠冕堂皇,再想溜溝拍腚的,只好擠在門外邊,反反覆覆絮叨着要許秀文多給司令喝水蓋被子,有的竟擠出了兩滴淚,那情分,現在要有刀,能絕不含糊地插在街頭閒逛的無賴狗的兩肋上。
惟有兆向龍不要臉,叫喚着見司令,要司令兌現許下的城防副司令。
門外的人全急了
第一節 狗咬狗竟沒咬出一嘴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