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府在金陵戰事期間算是保存相對完好的,僅僅被叛軍徵用作營房。
除了骯髒些、不少門窗有所破損,主要建築都大體保存完好,經過收拾,便煥然一新。
雖然今日宮裏舉辦的是冊立皇后大典,但韓府今日有女入宮,冊封為地位僅稍遜於貴妃的叔妃,於韓府而言,今日是真正的大喜之日。
金陵物資緊缺,韓家一個月前就派人到杭州、湖州採購綾羅綢緞喜燭金銀器等物。
今日韓府里里外外的二三百盞燈籠都是用紅綢扎制。
里外院牆都重新抹過白灰,門窗修繕過後也重新刷過漆。
庭院裏外也細細撒了一層細砂。
大量被損毀的珍木異草,也都重新從別地移種過來,甚至還捉來兩頭小鹿、兩隻錦雞,放養到明居堂後面的園子裏以示瑞幸;清理過後的淺池也放養新的錦鯉。
皇家聘禮昨日便送上門來,滿滿當當上百箱物件擺滿半條街,今日一早剛出任內侍省少監的姜獲便帶着宗正寺及禮部的官員登門宣旨,對韓府上上下下老老少少都有賞賜,然後才將淑妃接去宮裏。
雖然韓府今日也辦喜宴,但韓道銘、韓道昌以及品秩勉強能在大朝會時得列朝班的韓鈞,陪着陛下登基後得封廣良侯的老爺子韓文煥先去宮裏參加皇后冊立大典。
也就情況稍稍特殊一些,得到楊元溥的特許,韓老爺子以及韓道銘、韓道昌在參加過最主要的典禮之後,便得以趕在天黑之前回去與今日到韓府參加喜宴的賓朋應酬。
除老爺子得封縣侯外,韓道銘以參知政事兼領戶部尚書,不僅執掌戶部,也是正而八經能參議樞密會議的諸相之一。
今日之韓府,是正而八經的宰相門庭, 而韓府有女入宮,不同於地位更低的九嬪、二十七世婦,韓道銘也有資格稱得上國丈爺,這便是雙重的富貴與顯赫。
韓文煥在宮裏站到大半天,身體有些支撐不住,回到府里便沒有去應酬賓朋,而是先回內宅休息,想躺下來歇息,卻又完全沒有睡意,叫丫鬟扶他起來,坐在院子裏看角落裏一叢迎春花嫩黃的花蕊在這初夏時節已經開始凋落。
「祖父……」
韓文煥轉回身見是韓成蒙站在院門口相喚。
「你怎麼不在前院陪賓客?」韓文煥問道。
「到敘州傳旨的官員今日回京了,韓東也隨船到金陵來,剛送了一份賀禮過來便要離開,孫兒想祖父或許想見一見敘州來人,便暫時留住他,過來問祖父一聲。」韓成蒙說道。
「嗯嗯。」韓文煥頗為欣慰看了韓成蒙一眼,叫他將敘州來人請到內宅說說話。
片晌過後,韓成蒙領着韓東及另外兩個健碩青年過來。
韓東身穿褐色便服,二十六七歲的年齡,唇上留了一撇短髭,叫他看上去文雅、成熟,難以想像四五年前他在韓府僅是一個低級奴婢,還是得其叔父韓老山資助,才讀了兩三年的私塾,粗習些筆墨。
而韓東身後兩名健碩青年都身穿革甲及褐色兵服,一看就知道是敘州的武官,但其中一人看臉也不面生,韓文煥記得這個青年當初在郎溪,是在韓謙身邊那個叫韓東虎的侍衛或者另的什麼武官。
韓東這次是代表敘州到金陵來,有敘州武官護隨也是理所當然之事。
「韓老山他身體還行啊,你爹娘到敘州後還住得慣啊?」韓文煥將韓東拉到和邊坐下,絮絮叨叨的問起家長里短來,他還記得韓東是韓老山的侄子,後來過繼到韓老山的膝下,但之後又將原本是韓府奴婢的他爹、他娘及兄弟姊妹多人都贖買為良,然後接到敘州去了。
「我爹身子骨還行,這次本也想着來金陵看望老侯爺您,大人擔心他的身體不能支撐得住,沒有準許,我從辰中出身,他還是抱怨大人小看他的身子骨——我伯父、伯娘到敘州閒不住,說我既然過繼給爹爹,他們便要在敘州給弟弟掙一份家私出來,他們在黔陽安家,開了一家店鋪做些小買賣。」韓東小心翼翼的坐在一旁說起他家裏在敘州的狀況。照當世的規矩,他過繼到韓老山膝下當嗣子,便要喊韓老山為爹,喊自己的親生父親為伯父。
韓東此時在馮翊所負責的禮曹及驛傳司任佐吏,主要也是接替退
第四百六十六章 韓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