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還真把陳沐僵住不知說什麼好,他倒是沒什麼心勁管表弟花銷,那銀子不偷不搶賣命換來的,邵廷達想怎麼花就怎麼花,天王老子都管不着。他就是擔心邵廷達被哄着聊倆時辰花出去五兩銀子,被青樓女子當傻子玩。
可現在聽這意思也不像是被糊弄了,何況給妻子買胭脂,還專門找青樓女子參謀,陳沐還真想不到,自己這傻表弟還真挺……挺特麼浪漫!
見邵廷達有些尷尬,陳沐朝前揮手問道:「你說的酒館裏,說書人講些什麼?三國演義?」
他早想問了,這年月酒館裏說書的,是說三國還是水滸?印象里西遊記是明朝小說,但現在有沒有他也弄不清楚。
「三國?那都多老的東西了!」邵廷達是個心粗的,提起這事兒眉飛色舞,張牙舞爪地走到前頭背着身給陳沐講道:「昨天俺聽了一段,講的是戚將軍、俞將軍在福建討倭故事!兩將軍真是威風,把狗娘養的倭寇打得屁滾尿流……」
說着,邵廷達的情緒突然有低沉下來,舔舔嘴唇百無聊賴地說道:「沐哥,廣州真好,俺都不想回衛所了,整天不是耕田就是給上官打雜,哪有在這兒這麼自在,想飲酒飲酒、想吃肉吃肉。」
邵廷達這麼一說,付元便露出嚮往神色,不住地點頭;石岐眼睛亮了起來,不過依然沉默無言;倒是魏八郎小小的身子從陳沐身側上前,掐着自己的脖子做出鬼臉,怪聲怪氣地道:「廷達哥,別回去了,到時候我們看你被吊死!」
話剛說完,被邵廷達一巴掌拍臉上捂着腦袋躲到陳沐身後哇哇怪叫。
「想廣州過舒服日子,你也得有銀子花才是,就咱手裏這倆錢,夠花十天半月?」陳沐笑了,拍拍邵廷達道:「等回衛所了我想想辦法,看怎麼掙些錢來,有我一口吃的,不會餓着你們。」
邵廷達揚起笑臉,在他眼裏他哥就是有本事,別說今後不會餓着他,就是以前都沒餓着他。付元腦袋靈活,雖然跟陳沐關係遠沒到十分親近,但他才是真正嘗到甜頭的那一個,抱着拳頭就差給陳沐當街磕下去了,拍着胸脯子道:「小的一定唯小旗馬首是瞻!」
還會說成語了!
倒是身後有人拽陳沐衣角,回過頭是魏八郎揚着臉睜大兩隻亮晶晶的眼,道:「小旗,我不要吃的,能不能,能不能也給我一杆鳥銃……火銃也行!」
還火銃,老子怕你個傻小子把自己炸死喲!
「行,我屋裏有一杆,回去送你。」說實話雖然陳沐更想給魏八郎弄一杆更保險的精造鳥銃,他挺喜歡這孩子的,不過魏八郎當今的身量剛比鳥銃高一點,裝好火藥拿着通條壓彈都要踮腳,讓他用鳥銃瞄準是強人所難,反倒三尺長的火門槍更合適一點,「你用着可注意點,別打到人。」
「沒事沒事!」死小孩揚着臉笑得像個傻子,身出四根小蘿蔔手指頭,「打到人割了腦袋來廣州,四兩銀子!」
「還特麼四兩銀子!」陳沐抬手又是一巴掌,他們這群丘八堆里指望長出什麼乖孩子,索性按着魏八郎肩膀頭朝前走着,「回去我教你打銃,練練準頭就行,等你再長高些送你杆最好的鳥銃!」
這麼一鬧,倒是先前因為快回廣州府的壓抑氣氛被消弭無形。
晌午在酒肆吃過酒,幾個軍戶聽着說書人講的故事飲酒直至傍晚,付元去賭檔里小玩兩把,黃昏之時陳沐帶着遊手好閒的幾人回到客棧,剛想在床榻上眯着歇息一會,便聽客棧中吵吵鬧鬧,打開門是白元潔的家兵,通知他們事情辦完該上路回清遠了。
陳沐有些疑惑,「不是說明日再回,這會兒?」
現在回去,出城走倆時辰就入夜,何不明日早上再啟程?
似乎經歷黑嶺一戰,白氏家兵們對陳小旗的態度稍有改善,但也沒好到哪裏去,家兵點頭也不多說,只道:「百戶軍令,小旗還請準備啟程吧。」
白氏家兵也就是個傳話的,說什麼都沒用。夜間行路難的道理陳小旗都能想到,白元潔相比心裏也清楚,要啟程自有原因。陳沐也不深究,向白氏家兵告謝,便打發小八郎去叫起眾人,邵廷達與付元背起鄭老頭,收拾了行裝啟程上路。
旗下眾人來的時候大多空着手,至多有刀銃槍矛與口糧罷了,走
第十八章 回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