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大概這世間的所有凡人終其一生都無法理解來自地獄中的烈火一詞究竟象徵着什麼。
當第一發90毫米多功能破甲彈經由守護者坦克那門修長而漆黑的主炮擊發後送入了那棟躲藏着數十名敵軍的建築時,整座建築物里數十條正在開火中的匪軍生命也許在那堅固的彈頭撞開混凝土承重牆觸發了延時引信瞬間便已經被註定。
沉聲悶響,灰氣四溢。
沒有給這些已經被死神簽約了的鮮活生命留下太多的反應時間,從炮彈中爆裂而出的乳白色煙霧狀氣體幾乎是一瞬間的功夫便如同爆開的氣球一般瀰漫了整棟建築的每一個角落。
隨之到來的,是一場堪比煉獄一般真實存在的人間慘劇。
白光閃爍,火花四濺。
幾乎是轉眼間的片刻,經與空氣的短暫接觸而催化後的白磷混合裝藥以揮發氣體的形式瞬間被點燃,高達攝氏1000度的劇烈高溫包裹着其中所有的生命如同整個世界的空氣被點燃了一般迅速燃起了這種來自地獄中的烈火。
「啊!我的眼睛!我的胳膊水!那裏有水啊!?」
「火!火!到處都是火,白色的火!快跑啊!」
沒能立即葬身於白色火海中的倖存者們在煙霧瀰漫的建築物中帶着身上的點點火星呼嚎着絕望的悲鳴四散奔逃,而那些在爆炸瞬間便被密佈周身的乳白色火焰奪去了生命的屍體們此刻卻是如同死亡數月的骷髏一般被1000多度的烈焰燃盡了血肉只剩下白骨。
當煉獄中的一幕真實降臨在人間,活着,這個對絕大多數人來說象徵着美好與希望的奢求詞語對這棟建築物中所有還尚存一息的人們而言,無疑是代表着折磨與摧殘的最生動代名詞。
「串聯破甲戰鬥部外加混合了白磷合劑的揮發性裝藥,設計這種炮彈的人不是從精神病院跑出來的瘋子就是從猛鬼街里逃出來的弗萊迪天哪,上帝肯定是在這種炮彈組裝出廠的時候休病假了,一定是這樣。」
儘管已經在訓練場上了解到了這種完全將人倫道德拋之腦後而設計出來的炮彈究竟是何等的恐怖,但這訓練場上的一切卻遠沒有通過車長觀瞄系統所親眼目睹的中彈者哀嚎奔逃的一幕真實情境所來的更加震撼人心。
與此同時,不單單是這棟被安娜座車所命中的建築物如此,多達十餘座經由裝甲營其餘四十四輛守護者坦克使用多功能破甲彈開火命中後躲藏着敵軍士兵的建築物內同樣在上演着這猶如煉獄一般悽厲的慘狀。
於是乎,當感受着這近在咫尺幾乎是從身邊傳來的陣陣爆炸聲與悽厲哀嚎後,目睹了這可怕武器與己方慘重傷亡並處於腹背受敵情況下的李三光再也坐不住了。
「老二,立刻通知前面的兄弟留下輕重傷員殿後,咱們風緊扯呼!」
這邊焦急如熱鍋上螞蟻的李三光前腳剛下完令,一直端坐於指揮室一角靜觀戰局的趙強後腳就坐不住了。
從椅子上騰地一聲站起身來三步並兩步箭步走到了李三光面前,面色陰沉如黑水一般的趙強立即用那不遜的口氣向着面前這位土匪頭子低聲喝道。
「李將軍,貴部難道就打算這樣不履行我們的合約而逃走嗎?」
面對趙強的質問,到了眼下這種再不走就隨時有可能全軍覆沒於此境地的李三光自然也沒有了繼續與之虛與委蛇和顏悅色下去的功夫和必要。
劍眉一橫,雙眼如鈎。心中早已對這個狠狠坑了自己一把的小子極度不滿的李三光至此終於撕下了所有偽善的面具用同樣陰沉的語氣緩緩開口。
「趙家小子,你這小雜碎明知這個陳鋒是塊硬骨頭還打着什麼互利共贏的口號來框老子,害的我如此眾多的兄弟都喪命於此。我這邊還沒來得及找你理論呢你倒是惡狗撲的歡先反咬老子一口。」
「今天這事兒你別以為就這樣算完了,等老子回去以後,總有一天要親自從你這小雜碎手中替今日喪命於此的弟兄們討個說法!」
「咱倆的梁子!從今天就開始了!」
儘管已經預感到了氛圍的不對勁卻萬萬沒有預料到這個李三光膽大到在戰場上和自己撕破臉皮,短暫的驚訝之餘卻也很快釋然。
常言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儘管已經在陳鋒的步兵與裝甲部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