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會更迭,大腦似精密儀器,總會悄無聲息地用新的記憶覆蓋舊的記憶。但
都說,如果一幅畫面里有了氣味的留存,那就會刻在腦子裏一生一世難以忘記。天際酒店二樓的宴會廳,可謂是能稱得上是大中華區最美輪美奐的場所,就拿今晚來說,整個會場宛若夜色下的海洋,四周通體的落地液晶都變換着蔚藍色,又有繁星點綴,宛若帶帶銀河穿梭在會場周圍,夜色與蔚藍色交相呼應,神秘又壯闊。
空氣中是美酒的氣息,黏合着初夏之夜的暖香。但
也不及夏晝的香。
她宛若從海中央來,深藍、藍珀兩色交織的晚禮裙襯得她皮膚瑩白,似皎月,又似人魚,很少人能駕馭這種色系的裙裝,因為太過深邃的顏色勢必要深邃神秘女子才能穿出它的美。一宛黑色系帶,她的腰愈發盈盈一握。裙
擺伴着腳步,隱約就見脂白色的長腿,神秘里就多了誘惑。可
這禮裙絕妙於對襟的黑紗,垂於身體兩側,襟上有蔚藍色寬帶,帶上是手工刺繡的花蕊,中式與西式的結合,這便在款款之中就多了瀟灑。陸
東深於台上注視,總覺得天地間似乎被蔚藍的海吞噬,她是深海之中的光亮。這
件禮裙是他上次為她訂製的,當時設計師問他有什麼訴求,他想了想說,媚,灑脫。
設計師當時笑問,世上還有這般女子?
他笑而不語。
沒遇上她之前,他也不相信這世上會有這樣的女子,媚而不妖,灑脫又邪,女子的風情和男子的瀟灑集聚一身。禮
裙做好後他就在想,這就是屬於她的禮裙,有夏晝的媚情,有蔣璃的不羈。現
在這麼看着她,總覺得這世上最難得可見的女子就這麼從海中來、畫中來,挾着屬於她的芳雅。
這算是第一次見她穿裙子。
猶記在滄陵時,偶聽蔣小天跟別人提到她:我們蔣爺啊那是不屑穿裙子,現在隨便牛仔褲t恤衫都俊得很,穿上裙子了那還了得?可漂亮了。當
時他就在想,別看蔣小天一天到晚咋咋呼呼,但這句話說得倒是有眼光。夏
晝徑直到了台上,絲毫不在意台下的竊竊私語聲。燈
光如綿密的海浪,柔和地打落在台上的兩人身上,一襲長裙的她,一身西裝的他,煞是養眼。陸
東深手插兜佇立,看着她沉默不語。夏
晝朝前走了一步,陸東深巋然不動,任由她的上前,目光始終落在她臉上。她
抬眼與他對視,問,「陸東深,那你愛我嗎?」
這般大有單刀赴會的架勢令台下人陣陣驚詫,又有倒吸涼氣的聲響。媒體記者們眼睛都亮了,鏡頭如數對準台上,這是姑娘主動求愛的節奏?秦
蘇在台下沉靜地看着這一幕。與
她身旁坐着的是陸振揚,他也未動聲色,目光平靜,揣摩不透心思。倒是幾位股東,有的皺眉,有的沉着氣,面色各有異。兩
人前面是支起的麥克風,原本是用作陸東深發言的,現如今,夏晝的這番話傳得清晰,而陸東深接下來的回答也勢必是要迴蕩全場。
他沒避諱,眼裏也沒驚愕,甚至一絲猶豫都沒有,他只回了一個字:愛。場
下有炸開的預兆,驚詫聲就如同海底暗流在撞擊迴蕩。夏
晝眼裏也多了暗光浮動,跳竄着的是驚喜是歡悅,她沒理會台下的驚愕涌動,盯着陸東深的臉繼續問,「那你願意這輩子都做我的男人嗎?相信我保護我,不再有別的心思,也不再有別的女人。」
這話問得更直接大膽。陸
東深眼裏深邃了幾分,嘴角卻忍不住上揚,說,「願意。」
台下徹底炸了。他
們所知道的陸東深,堂堂陸門主席長子、叱咤商界的戰神可不是這樣的。陸門雖說早年就遷居國外,但依舊保有最傳統的禮教,陸門兒郎自小就在這森嚴的禮教下成長,自然出落得禮節周全,陸東深自然在外人眼裏做事說話作為周正。可
今天,這般不合規矩的事竟也能發生,而且還是在這場很正式的慶功宴上。
就連記者們都跟瘋了似的,邊驚嘆邊舉着攝像頭,生怕錯落任何一個細節。
夏晝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