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大雪還在下,左登峰和十三冒雪前行,雖然可以通過靈氣調節體溫,但濕透的鞋子和從脖領灌進來的雪花還是令左登峰感覺十分辛苦。
中午時分,左登峰終於來到了牟平縣城,昨天晚上從那中年僧人身上摸出了十幾個大洋,今天有錢住店了。
左登峰要了一間生有爐子的偏房,一進屋十三就抖掉身上的雪水蹦上了炕頭,左登峰將濕透的鞋子和衣服脫下放到爐子旁烘烤,隨後拿出那半瓶白酒自斟自飲,他沒捨得點菜吃飯,雖然現在身上有十幾個大洋,但是以後花錢的地方很多,得省着用。
飯後左登峰睡了一會兒,傍晚時分雪停了,左登峰啟程上路,這一次他的運氣非常好,沒走出多遠就遇到了一隊往濟南送貨的騾車,給了趕車的一把銅子之後,他和十三得以搭乘便車。
騾車的行進速度並不比左登峰的速度快,左登峰之所以搭車其實是為了十三着想,十三是貓科動物,腳下有肉墊,長途奔走它吃不消。
這是左登峰第一次出遠門,出了膠東半島之後一路上的所見所聞令他極為震驚,路邊經常可見一具具的餓殍,這些餓殍大多不是完整的,很多都是割去了皮肉的骨架。
問了趕車的車夫,左登峰才知道那些餓殍身上的肉都是被災民割去吃掉了。去年,也就是1937年,中國很多地區遭了災,最重的是河南,四川,甘肅,安徽等地,這些地方的人都到山東來逃難,卻不知山東大部分地區去年也受了災,很多人為了生活再度北上闖關東。
越接近濟南,路上的災民越多,這些人都是從四面八方湧來的外鄉人,牽兒帶女,骨瘦如柴,路上不時可見殘缺的餓殍不遠處有災民在火堆旁炙烤着什麼,此外大路兩旁有很多頭上插着草標的孩子。這一切都令左登峰震驚,他不止一次的在心裏問自己這是真的嗎,而活生生的事實卻提醒他,他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大叔,為什麼他們賣的都是男孩?」左登峰沖趕車的車夫問道。大路兩旁插着草標的孩子大部分是男孩。
「小閨女都被人買走了,小子不好賣。」車夫常年往返濟南煙臺兩地,已經見怪不怪了。
「為什么女孩好賣?」左登峰疑惑的問道。
「小閨女都讓人弄到南方窯子裏去了。」車夫回答的很平靜。
「她們才多大,怎麼能接客?」左登峰皺眉追問,膠東半島的人都稱十五六歲以上的女孩是大閨女,未成年的是小閨女。車夫說小閨女就表示被買走的女孩都沒有成年。
「有錢人就樂意糟踐小孩兒。誰管她們死活。」車夫嘆氣開口。
車夫嘆氣,左登峰也沒有再開口,亂世之中人姓的醜惡一覽無遺,每個人都在想盡一切辦法保住姓命,左登峰先前一直不理解兩個姐夫為什麼要為了每月那一個大洋隱瞞母親的死訊,現在他終於明白了,人窮志短,志不短是因為還沒窮到那個份兒上。
前一半的路程,左登峰一直在忍,他以為自己能夠坐視鬼子屠殺村民也能對這些在死亡線上掙扎的難民無動於衷,但是最終他沒能忍住,那些村民曾經拋棄過他,他坐視不理有情可原,但是這些災民沒有傷害過他,左登峰無法眼睜睜的看着他們餓死而不管,所以在遇到萬分可憐的災民時左登峰便會跳下車塞給他們幾個銅子。
銅子是用大洋跟車隊的車夫換的,交換的時候他們都會少給左登峰幾個銅子,對此左登峰也沒有說什麼,大洋只有那麼幾個,如果給災民大洋,只能給十幾個人,送銅子還能多幫助幾個。
後一半路程,左登峰開始後悔了,因為他遇到的人比先前的那些更可憐,但是此時左登峰已經沒有錢給他們了,他還只剩下了兩個大洋,這兩個大洋左登峰一直沒有送人,哪怕遇到再可憐的人他也沒給,因為他必須保證自己的生存,不涉及他的生存,他可以幫助別人,關係到他的安危就絕對不行,他活着是為了給巫心語報仇,為他流幹了鮮血的是巫心語,而不是這些災民。
騾車走的不慢,六天之後就到了濟南,進城之後,左登峰立刻找到一家飯館從後廚買了一隻褪好毛的活雞餵給了十三,十三這幾天晚上都沒有獵到食物,出了膠東半島之後就沒有很大的山了。
濟南城的鬼子很多,一隊一隊的從城中巡邏,濟南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