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趙昚和虞豐年離去,顏如畫將食盒搬去裏屋,將上一層拿下來,露出下面的糕、酥、卷、餅,一一掀開來,果然見一個蝴蝶卷子下面,壓着一張字條。拿出來一看,上寫着六個字,「點心定更送來」。心中瞭然,噢,原來那個姓虞的就是丞相的眼線,今晚他要來了,正好交辦他一件事。
進入定更天,忙碌了一天的郡王府慢慢安靜下來,門廳下的火爐邊圍着兩個值夜侍衛,正有一句每一句地聊着,兩名巡夜的護衛扛着長槍,邊走邊聊。
虞豐年拎着一個食盒,哼着小曲兒,去往東跨院,正好被兩名護衛看到。虞豐年跟趙昚走得近人人看在眼裏,護衛當然不敢怠慢,慌忙打招呼:「這不是虞大人?您這拎的什麼東西?」
「什麼東西?好吃的!點心!你們想吃啊?」
「嘻嘻,那當然想吃。」
「滾蛋!想吃也沒你們的份兒!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口水都把褲子打濕了,這是王爺特意給一個人留的!」
「誰啊?誰這麼大的譜兒讓王爺掛念?」
「誰?」虞豐年努努嘴,「呶,住東跨院那個,你們還問嗎?」
「噢噢噢……明白明白,不問了不問了,也難怪,都是媽生父母養的,人家咋就長得那麼又勾勾又丟丟?」
「去去去……巡邏去吧你們……」
虞豐年應付幾句,拎着食盒來到東跨院,到了門前,看裏面透出微微的燈光,雙指疊扣,輕輕敲門:「顏姑娘,點心來了。」
「放那兒吧,我一會兒自取!」
什麼什麼?放那兒吧?自取?這什麼情況?裝糊塗?還是特別謹慎,怕我騙她?我還得自證「清白」先,於是壓低了聲音:「姑娘,我還是幫你送進去吧,還要把白天送來的食盒帶走,順便問問你,是相府的『秦點心』好吃,還是君王府的『趙點心』好吃。」
一說這話果然奏效,房門「吱呀」一開,虞豐年閃身進了門,故意將房門大開,大聲說道:「顏姑娘,王爺送你的點心可口嗎?」
「可口可口!」顏如畫一邊大聲回應着,一邊上下打量着虞豐年,低聲問道:「你就是秦龜壽說的那個人?」
虞豐年壓低了聲音:「沒錯!就是我,秦管家讓我幫你接近趙昚。」
「可有辦法?」
「有!正好有個機會!王府驅儺儀式上有一個『嫦娥』,要在花車上跳舞,可是演嫦娥的那個家裏死了老子,回家奔喪了,眼下趙昚和史萬年正為人選發愁。我已經給趙昚出了主意,讓他明天當眾選拔『嫦娥』,府中所有的丫環都能參加。趙昚覺得可行,所以明天上午他要親自選人。你不是相府的歌姬嗎?這是你的一個機會,到時候你可自薦,我在旁邊替你說話……」
「你要我去演儺戲?」
「嗐,你怎麼不明白,演儺戲不是目的,目的是讓王爺知道你能歌善舞、風情萬種。你中間再加點戲,想辦法表現表現,難保趙昚不動心。」
顏如畫想了想:「這倒是個主意!好吧,你幫着安排就是。」
「好!明天上午,我們見機行事。」虞豐年說完,將食盒中的點心放在桌子上。顏如畫高聲道謝:「感謝王爺關愛。」卻小聲說道:「虞公子,相爺讓我告訴你,王府中人多眼雜,以後你我接頭多有不便,以後每月的初五、十五、二十五午時三刻,到鼓樓十字大街見上一面,有事你傳紙條給我,由我傳送出去。
「還有另一件事,除夕前後,盯緊趙昚和闔府上下的武師、侍衛,如有異常或者接觸不明身份的人,及時向我匯報,以防有人勾結江洋大盜,在臨安府鬧事。」
「除夕能有什麼事?大家都在忙着過年,誰吃飽撐的勾結江洋大盜?」
「這個你不必多問,盯緊便是!」
「好吧。」其實,就算顏如畫不說什麼事,虞豐年也猜個八|九,一定與秦檜老賊要害岳飛那件事有關。可是他不明白的是,為什麼要他監視闔府上下的武師。難道這府里還有人要去救岳飛不成?也不知道是哪一位,到時候千萬別掉進秦檜的圈套里,要是跑錯了地方,去了臨安府衙門,那就完蛋了。
……
……
一夜無話,第二天上午,郡王府前院熱鬧起來:府上的男男女女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