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花顏瞪大了眼睛看向白鶴染,雖然心裏一直在不停地提醒自己要冷靜,可事實就是根本冷靜不下來。於是大聲質問:「你什麼意思?什麼叫死了?你把安秀怎麼了?」白鶴染笑着道:「也沒怎麼,你那個丫鬟一大清早跑到我的院子裏來大呼小叫,儼然一副女主人的樣子,這情景讓我想到了很多年以前。那時我被關在一個偏遠的小院落中,這種反仆為主的事幾乎每天都在我的院子裏發生,奴才把自己當成主人,對我這個嫡女百般苛待肆意辱罵。本以為那樣的日子已經一去不復返了,卻沒想到,今日你的丫鬟又把從前歲月給我上演了一遍。五妹妹,你說就憑我如今的
脾氣,這種奴才還能留着?」
白花顏的臉色已經很不好看了,安秀那丫頭雖然跟着她的時日不多,但那丫頭機靈,她很喜歡。今日的確是想讓安秀過去挫挫念昔院兒的銳氣,沒想到白鶴染下手居然如此之狠。
「你殺了安秀?」白花顏聲音都有點兒打哆嗦了,「你怎麼這樣狠?」白鶴染又笑了,「狠嗎?我還真沒覺得有多狠,比起那些年我所經歷的生不如死,這種五十大板直接打死的命運,真是痛快極了。遙想當年我多希望有人直接把我給弄死了,我也就不用遭那個罪了,可
惜,白家施於我的,只有無窮無盡的折磨。」
她輕飄飄地說着,老夫人那邊卻抹起了眼淚,「興言,你聽聽,你的女兒受了多少苦,你好好想想過去那些年你都做了什麼!」白興言一聽老夫人說話就來氣,那是他的親娘,卻從來不肯站在他這一邊,這讓他心裏很不是滋味。所以當下也沒什麼好臉色,直接就回道:「兒子只做了自己該做的,我是一家之主,我要考慮的是整
個家族,而不是某一個人。」說到這,又看了一眼白鶴染,在這張跟當年的淳于藍像至七分的臉上,他仿佛看到了淳于藍臨死前那種絕望又不甘的樣子。但是更多的,是淳于藍死後,這個女兒對他愈發深埋的仇恨和疏遠,以及每
天夜裏那一場浸在水中無論如何都醒不一的夢。
「所謂百善孝為先。」他盯着白鶴染說,「身為子女,連孝之一字都做不到,還提什麼白家施於你多少。如今你已是天賜公主,你又反過來給了白家什麼?」這話出口,不只是老夫人,就連林氏都皺眉,紅氏更是毫不加掩飾地將一臉鄙視投給了白興言。總說白鶴染不講理,實際上這位國公老爺不講理才是真的。任何事都是有因才有果,想要子女知恩圖報
,那首先你得給了人家恩。你不但沒給恩,反而結成了仇,現在風水輪流轉,輪到子女出人投地了,你卻舔着臉指望人家回報家族。憑什麼?
白浩軒實在忍不住了,揚起聲納悶地問了句:「二姐姐怎麼不孝了?她不是挺好的嗎?至少比起父親對祖母來,二姐姐已經足夠孝順了呀!」
這話可謂是把白興言給說得無地自容,他指責白鶴染不孝順自己,可是他的小兒子立馬就指出他也不孝順老夫人。這個思維邏輯絕對的清晰到位,說得白興言一時間沒了話。
白燕語不知道什麼時候蹭到了白浩宸身邊,白浩宸一直都在,就在白興言邊上坐着,可是他也一直都沒說話,只靜靜地聽着看着,像個局外人。
白燕語瞅了他一會兒,繼而眉目翻飛,語態婉轉地開了口,輕聲問道:「大哥,你給個意見,是覺得父親說得對,還是老夫人講得有理?這件事情你是站父親還是站二姐姐呀?」白浩宸的眉梢微微動了下,對這個一身狐媚氣的三妹妹有幾分反感,但也不好不搭理,只得說了一番中立的話:「老夫人是一家之長,父親是一家之主,他們各有各的立場,我們這些做小輩的不好評價
。至於二妹妹……」他瞅了瞅白鶴染,心裏翻騰着的卻是這幾日他的生母大葉氏同他說的那些話。
大葉氏告訴他,白鶴染答應治好她,還可以將她重新扶回當家主母的位置上去。所以如今的三夫人只不過是短暫的輝煌罷了,這座文國公府到頭來還是他們娘倆的。對於白浩宸來說,雖然小葉氏上位暫時也撼動不了他在白興言心中的地位,但這只是暫時,以後的事可就說不準了。萬一小葉氏再添個兒子呢?自己本來就不是白興言親生的,這在位的主母如今也不
是親娘,以後的事誰還能說得准?
所以他覺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