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收拾乾淨,張興隆拿着小抹布把炕擦出來爬上去鋪被,準備睡覺。一筆閣 www.yibige.com
劉桂新在炕頭補衣服。
張清之刷好了鍋碗把廚房規攏整齊,擦着手走進來:「我記着還有花沒放吧?你放哪了?」
劉桂新把針在頭皮上蹭了幾下,到處看了看:「我都忘了。你看炕琴下面有沒?」
張清之去炕琴下面掏,果然在這裏。
其實也沒有什麼了,就是兩根吐球和一根嗞花。
「爸,吐球給我留着放唄。」張興軍已經躺在被窩裏了,看着張清之拿出來的吐球眼饞。
「我也要。」張興兵嗖的一下坐起來。
「吐球給他倆留着吧,你愛放把嗞花放了得了。有什麼看頭,就那麼一股煙。」劉桂新看了一眼接着補衣服。
張清之把吐球重新放回炕琴下面:「不能自己放啊,放的時候得在大人身邊,也不能衝着人和東西。」拿着嗞花走了出去。
小哥仨都想出去看,被劉桂新一個眼神制止了:「都躺好,睡覺。有什麼好看的,還沒看夠啊?」
「要是咱家有那大禮花就好了,太過癮了。」張興兵趴在枕頭上感嘆。
「不可能,那玩藝兒老貴了,咱家哪有錢買。」張興軍搖了搖頭。
「等咱們長大了去掙錢,掙老些錢回來,完了再買。」
「那也得等長大的呀,那還說不上什麼時候呢,不得一年一年慢慢長啊?」
「我現在就能幫咱家掙錢,我沒賣冰棍呀?媽,明年咱家買禮花回來行不?」
「行,你們都好好的,好好上學,好好賣冰棍,明年我讓你爸買禮花。」
「說話算數不?來拉勾。」張興兵坐起來沖劉桂新伸出右手。
「拉個屁的勾。」劉桂新在張興兵手上拍了一下:「進被窩躺好,得瑟感冒了還得扎針。」
張興兵笑嘻嘻的鑽回自己被窩:「到時候你不買我就哭。哭好幾天。」
孫家老四拉開門跑進來:「嬸兒,嬸兒,我叔讓嗞花嗞了。」
「啊?咋啦?」劉桂新驚了一下,把針別在衣服上找鞋下地:「什麼嗞了?」
「嗞花。插雪堆上放,然後倒了,我叔就跑過去給拿起來,結果穿筒了,把我叔胳膊嗞了。」
老四喘着粗氣總算把事兒說明白了。
「重不?」劉桂新穿上了鞋,把手裏衣服放到炕上往外走。
「喊疼呢,估計不輕。」老四跟在後邊。
張清之捧着右胳膊走進來,呲牙咧嘴的樣子:「得去醫院,一管子全噴袖子裏了,疼的我差點背氣。」
「怎麼就這麼不小心呢。你去拿它幹什麼呀?」劉桂新想去看看,衣服袖子都噴爛了,裏面秋衣袖子都融了。這個年代穿的全是化纖滌淪,這東西受不了熱。
「別碰別碰,粘皮上了。你跟孩子在家吧,我去醫院。」
「我跟你去。」
「讓小力陪我去行了,你在家。」
「我能放心嗎?他仨自己在家睡覺,沒事兒。等我穿衣服。」劉桂新急忙的跑去拿衣服:「趕緊走,別耽誤了。你說你怎麼就這麼不小心呢。」
「你仨好好睡覺,聽見沒?不興起來了。」叮囑了兩句,帶着孫家老四,三個人匆匆的去了醫院。
其實如果只是嗞花的火藥燃燒,造成的傷害有限,頂多也就是起點水泡什麼的。它時間短。
但是張清之這個,是滌淪衣袖融了,造成了大面積的二次傷害。這就嚴重了。
整條右上臂的皮膚都燒傷了,或者說被融化後的滌淪衣袖大面積燙傷。
大夫拿着個鑷子,一片一片的把粘着在皮膚表面的融化後又硬化的滌淪撕下來。也沒有別的辦法。
孫家老四和劉桂新就幫着大夫抓住張清之。太疼了,張清之腦門上青筋直蹦,大口大口呼着空氣,全身都在顫抖着。
如果不是顧着面子硬抗着,他恨不得跳起來大叫幾聲。
整個小臂已經沒有好地方了。
滌淪片直接連着肉皮撕扯下來,不斷的流着黃色的汁水,血反而沒有多少。
劉桂新眼淚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