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仁和小徐走下六和塔,向錢塘江大鐵橋走去,鐵橋雄偉壯麗的身影愈來愈近,使得他們讚嘆不已。他們知道這是有名的橋樑專家茅以升設計修建的我國第一座大型鐵橋,建成三月,在日寇入侵的時候,他又忍痛親手炸毀了它。在大橋被炸的那天晚上,茅以升寫下了8個大字:抗戰必勝,此橋必復。現在,人們看到的正是茅以升主持修復的大橋。這時,一列火車從鐵橋上風馳電掣般通過,刺耳的鳴號聲,轟隆的震動聲,伴隨着錢塘江水嘩嘩的流淌聲,匯合成一首時代奏鳴曲。小徐連忙捂住耳朵,德仁說:年輕人也害怕火車的吼叫聲?
小徐說:你聽,火車的吼叫聲,鐵橋的
震動聲,共鳴在一起,你是不是感覺到腳下也在顫動呢?
德仁裝作在認真地感受着:沒有,我一點也沒有感覺到腳下在顫動。
小徐把嘴一撅,拉着德仁的胳膊搖晃着:老張哥,你別和我對着幹,我說腳下在顫動,你就說感覺腳下也在顫動,這樣我們才能像六和塔期望的那樣達到六和,達到和諧安寧。
德仁微笑着:好好,你說轆轤把能擀麵,我就說好順溜。
小徐撲哧一聲笑了:呵呵,不許諷刺我,難道你會用轆轤把擀麵嗎?
說說笑笑中,他們小心翼翼地越過寬闊的馬路,來到鐵橋上層的公路橋。暮色降臨,橋面中間汽車來往穿梭,明亮的燈光逼得人睜不開眼睛。他們站在一米多寬的行人路上,倚着欄杆,向江中望去。藍幽幽的江水中有船隻來往,探照燈光穿過江面的霧氣,形成朦朦朧朧的一片紅暈。錢江對岸的街燈,一盞一盞,閃閃爍爍,和映照在江水裏街燈相呼應,叫人着迷。暮色中,小徐望着德仁:老張,這麼迷人的景色,你得來一首詩吧。
德仁為難的:我在六和塔上吟過一首,現在是江郎才盡,無詩可吟了。
小徐笑嘻嘻的:
江郎才未盡,
詩也吟不完;
就是擠牙膏,
寫首才周全。
德仁說:你這是棒打江郎,逼上梁山哇。好好,我硬湊一首來交差:
江上明燈江里星,
閃閃爍爍亮晶晶。
火車隆隆鐵橋過,
眼前猶現茅以升。
燈光閃耀中,小徐興奮地拍起手來:好個「火車隆隆鐵橋過,眼前猶現茅以升。」聯想自然,感情真切,真是神來之筆。這使得前邊寫的明燈閃爍亮晶晶也落在實處,我們心中的明燈、明星就是茅以升啊!
德仁也樂了:我這首詩是你擠牙膏硬擠出來的,想不到卻寫出了對橋樑專家茅以升的一片敬意。可見要寫好詩,就要時時去想,天天去寫,曲不離口,筆不離手。
小徐說:走吧,我們不是說好要去看西湖夜景?你還在這裏專心地看什麼?
德仁說:我是在看錢塘江的潮水漲起來沒有。
小徐笑了:我說你呀,真是得隴望蜀,看了六和塔,想看錢塘江鐵橋;看了鐵橋,想看夜景;看了夜景,想看潮水。可是你要知道,想看錢塘江大潮,得等到陰曆8月18 日前後才行。
德仁望着從東方冉冉升起的圓月:你說的是特大潮,我是說每月陰曆初一和十五,受到月亮向背的影響,錢塘江也會漲大潮。
小徐疑惑地望着圓月:老張,是嗎?你說得有沒有道理?
德仁還沒答話,一個熱心的遊人插話了:這位同志說得有道理,其實大海每天都有潮汐,不過初一、十五比較大點,而處在錢塘江喇叭口裏邊的杭州,潮水就更大些。今天雖然是陰曆十五,可是天黑了,也看不見潮水的勢頭嘛。
小徐和德仁嘆息了幾聲,謝過遊人。這時,橋上的風愈吹愈猛,小徐打了個寒顫,拉着德仁走下鐵橋,乘車奔向西湖。他們站在清波門前,倚着欄杆,向西湖望去,只見樹影染黑,長堤臥波,遠遠近近,夜霧中幾盞明燈,閃閃爍爍。遠處三潭印月的景致模模糊糊,一片朦朧,只有三座石塔在月光的映照下,還有一些印象。圓月已經升高,天空澄淨碧藍,更顯出月亮黃亮亮的。湖水是黑黝黝的,晚風吹過,水波動盪,反射着街燈的光亮。小徐的肩膀挨着德仁肩膀,輕輕地笑着:月亮呢?湖裏的月亮呢?怎麼找不見了?
德仁指着湖月
第二十二章 西湖月亮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