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雙年輕女子的腳,只是皮膚呈詭異的死灰色,上面還有好幾塊黑色的腐斑,破爛的布鞋中已經包不住她的腳,腳趾頭上磨起了大顆大顆的水泡,有的甚至開始滲血,她的身上裹着一大塊青灰麻布,仿佛躺在裏面的是一具死屍,讓人不禁有些發怵。
「水……」
還活着!小小白心中一緊,忙的扯開了麻布。
可忽的,一陣腐爛的怪味彌散四下,小小白本能的捂住了口鼻。再細細看向那張慘白的臉,兩頰凹陷,眼圈尤黑,而且,她沒有頭髮。難道,她是尼姑?又或者,就是方才逃出肅青庵的那位青兒?
「你是青兒?」小小白一面給她餵了水,一面試探的問道。
那女子顯然一怔,卻是只顧着喝水,險些嗆得她不住的咳嗽。她微微緩了一口氣,這才深深的看了小小白一眼,有幾分感謝,可更多的則是無地自容。「你既然知道我是誰,難道,不覺得我噁心嗎?」
小小白苦澀的搖了搖頭,她承受了白霜兒的記憶,也承受了記憶中那些在地窖里遭受的非人折磨,以及路人看她的眼神,又怎會覺得一個有着相同遭遇的可憐女子噁心?
她將白秀秀賞給她的玉鐲子,塞進了青兒的手中,「她們很快就會下山尋你,此地不宜久留。」
青兒赫然一怔,卻是將手中的東西握得更緊了些,因為她知道,這是唯一能讓她活命的東西。「謝謝,我……我會報答你的。」
小小白含笑的搖了搖頭,也不多言語,目送青兒朝着山下逃去,她的身影有些踉蹌,可每一步都是堅定不移的。青兒比白霜兒幸運,至少在有生之年,她逃出了魔窟,至少,她是為自己而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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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小小白回到白府時,天色已經全黑了,黑壓壓的天際,如同被濃墨渲染過的一樣。
白府下人所住的東院,已經搭建起了蘇巧玉的靈堂,白燭黃紙在涼風中不停的搖曳着,婦人無助的哭泣聲,陰森森,悲悽淒。
嗚……嗚……風從門窗之間的縫隙中一灌而入,發出的嗚咽聲如同一陣陣鬼嘯。白秀秀緊張的死盯着,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伺候在身側的兩個小丫鬟,也被帶得疑神疑鬼的,直到小小白推門而入時,方才鬆了一口氣。
「霜兒,事情可是辦妥了?」白秀秀忙的迎上前去,兩隻手在胸前緊張的搓着。
「辦妥了,辦妥了……不過,也沒能全都辦妥……」小小白刻意頓了頓,還尋了一盞茶潤了潤嗓子,直將白秀秀的神經吊得高高的,這才慢悠悠的說道,「小姐,肅清庵是什麼情況,你也是知道的,齋房每天都是滿滿的,不是多給點香油錢就能打點的。我費了好一番口舌,才求得住持把供尼姑們晚年休養的齋院,騰出一間給小姐。只不過……只不過這齋院並不在肅清庵內,而是在西側三里外的偏庵中……」
白秀秀卻是不以為意的,「偏庵?那也是受佛祖庇佑的地兒!東西我已經收拾好了,我們這就出發。」
對於白秀秀要上山齋戒的事,白父白母並沒有過多的疑慮,只道是被蘇巧玉的死給嚇着了,去庵院中定定魂也好,只說夜裏不安全,要等到次日清晨,才肯送白秀秀出府。
馬車停在了山腳下,小小白領着白秀秀到了肅青庵門前,庵院門口,站着兩個三大五粗的中年尼姑,雖朝着白秀秀微微作了揖,也不多說話,可面上卻掛着一臉雞賊似的竊笑,一雙老鼠似的眼睛,就像是正在挑選着人販子手上的貨色一般。
白秀秀被盯得渾身不自在,可看着身旁的小小白依舊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心中雖有些疑慮,卻還是朝着庵院裏走了去。
可正在這時,兩個尼姑猛的一擒,反手就將白秀秀死死扣住,抹了迷藥水的帕子往她口鼻上一捂,沒幾次呼吸,白秀秀就徹底暈死了過去。兩個尼姑又尋出了一條麻繩,將她雙手雙腳一綁,就這麼一首一尾的抬走了,動作乾淨利索,斷不是什麼生手。
眉師太這時才歡歡喜喜的迎到了跟前,一臉掛不住的笑意。「姑娘,你帶來的這位小姐,長得真真是閉月羞花,沉魚落雁啊,這樣上成的貨色,既然已經落入我肅青庵的手中,那麼,我們說什麼都是不會放手的,姑娘往後可別後悔了。」
小小白瞭然的點點頭,又道:「我想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