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渠澗峽之事,禁軍和江南衛明顯謹慎許多,所幸一路再無事端,眾人平安趕到平江府。中午時分,平江府碼頭,眾多官員、世家早就守候在此等待七王爺的到來,而戶部右侍郎王絳碩和御史台監察御史崔孝廉,亦早早趕了過來,只是江南道眾官員望向兩人的目光,明顯有些不善。
在眾官員的注視下,五艘大船緩緩駛入港口,而看到七王爺楚昊宇走下船的一瞬間,眾官員齊聲跪拜道:「叩見王爺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望着下方黑壓壓的一片人頭,楚昊宇臉色平靜看不出任何情緒,可若有熟悉楚昊宇的人在此,便可發現他情緒不佳,淡淡說道:「免禮。」
不大的聲音,卻清晰傳入每個人的耳朵里,眾官員立即拜道:「謝過王爺殿下。」再次一拜,眾官員才站起身來,不過一個個微微躬着身子,做出一副謙卑、尊敬的模樣,畢竟很多人的腦袋都懸在這位爺的手上,而且有消息靈通之輩已經得知七王爺一眾趕往平江府的路上,遭賊子伏擊致使眾人命懸一線。
掃過眾官員一眼,楚昊宇張口說道:「這次本王奉聖諭出使江南整頓江南吏治,然甫入江南便聽聞齊安民變,尤其齊安大敗,是我大楚之辱,是爾等的羞辱。」在楚昊宇冰冷的聲音中,眾多官員再次跪了下去,一個個將腦袋磕頭地上,只是大多數人都沒能猜到七王爺為何提起齊安民變,沒能想透七王爺究竟何意,唯獨一些心思靈敏之輩隱隱約約猜到了楚昊宇的意圖,眼中有光芒閃過。
此刻,楚昊宇繼續說道:「所幸神機尉眾將士英勇善戰,一夜蕩平齊安城,本王甚感欣慰,天下昇平三十年,我大楚將士依舊英勇善戰,能保我大楚江山。」
聽楚昊宇說到這裏,不少人似猜到了楚昊宇的意圖,臉色變得不自然起來。齊安民變雖是有心人故意為之,可若不是貪官污吏橫行,豈能逼得民眾造反?而楚昊宇口中的神機尉一夜蕩平齊安城,警告意思甚濃,齊安城尚被一夜踏破,一個人力量再大,便是眾多官員聯合起來,又如何能與軍隊爭鋒?這刻,已有人顫抖起來,腦門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只是有人喜歡有人憂,王絳碩如何聽不出七王爺的意思,臉上露出一抹笑意,有七王爺坐鎮平江府,自己再沒了後顧之憂可大膽的整頓江南吏治。
眾官員雖低着腦袋,然楚昊宇似看透了他們心中所想,搖頭一聲嘆息後轉口說道:「我大楚能有今日之繁華,江南功不可沒,諸位為官一方也都是有功之人,因此,本王期望眾位兢兢業業保一方平安,保我大楚江山。」
當楚昊宇的話落下,江南道長史韓伯采立即高呼道:「下官誠惶誠恐,願保大楚江山生生世世。」
隨着韓伯采的話,眾多官員齊聲拜道:「下官願保大楚江山生生世世。」
在眾官員的高呼聲中,楚昊宇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只是看去說不清又道不明,張口說道:「免禮。」說完後望向大都督沈澶三人,笑道:「沈大人,陳侍郎、李尚書,請。」
沒有任何遲疑,三人同時揮手說道:「七王爺,請。」
長史韓伯采和平江太守鄭悸早就備下宴席,宴請楚昊宇這位親王,陳柏寒和李天念這兩位上差,而添為地主的沈澶與兩人也算是同生共死,宴席上的連連舉杯歡笑不斷,融洽的氣氛,似乎真讓人忘記了所有紛爭,不過明眼人都明白,這頓酒席過後,就不知幾家歡笑幾家哭了。
宴席過後,楚昊宇謝絕了眾人的邀請返回行宮,與他隨行的還有岳丈陳柏寒。陳柏寒喝了不少酒臉色發紅,只是一雙眼睛越發清明,沖楚昊宇笑道:「年少就是好啊,王爺喝了那麼多,竟然跟個沒事人似的。」
楚昊宇笑了笑沒有接口,而且似知道陳柏寒的意圖,笑問道:「岳丈你如何看江南此局?」
聽楚昊宇主動提起,陳柏寒眼中猛然爆發出一道精光,盯了楚昊宇片刻哈哈大笑起來,張口說道:「這麼多年過去,你小子還跟以前一樣,耍滑頭。」
陳柏寒之所以敢如此說楚昊宇,固然仗着自己是楚昊宇的岳丈,亦因為他熟悉楚昊宇的性格,只是可一不可再。很快,陳柏寒便散去臉上的笑容,緩聲說道:「江南吏治糜爛久已,呵呵,甚至是從古至今。當年謝家坐擁江南富家天下,靡下數十萬精兵,而且謝誠雄才大略氣勢逼人,不少人都認為謝家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