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南形勝,三吳都會,錢塘自古繁華。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雲樹繞堤沙。怒濤卷霜雪,天塹無涯。市列珠璣,戶盈羅綺,競豪奢。平江府之繁華,有此可見一斑,尤其夜色之中,是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釣叟蓮娃,好一副歌舞昇平的景象,似乎七王爺楚昊宇的到來,對平江府的影響並不大,可對於某些人來說,則是寢食難安了。
子夜,一所幽寂的宅院內,點點燈光透過窗紙透了出去,隱隱約約可見三道身影端坐其中,只是沒有一絲聲音發出,一片死寂。不知過了多久,端坐在上首之人開了口,沉聲說道:「聖上這次有心整頓江南吏治,不然也不會派赤子之心的七王爺入江南。」
短短一句話過後,大堂再次陷入沉寂,只是很快,右側之人張口說道:「當年王絳碩調任平江府長史,我們聯手將他擠走,這次王絳碩入平江府就盯上老夫,而且王絳碩奉有聖諭,威脅了不少膽小怕事、心懷否側之輩,老夫聽聞他已經拿到了些證據,哼,以他睚眥必報的性格,最遲明天,一定會交給七王爺。」說到這裏稍頓,右側之人發出一聲嘆息,接着又道:「或許,聖上當年先調王絳碩入江南而後又入戶部,就存了此意,若非錢老爺子拖了這麼久,怕聖上早就動手了。」
接着此人的話,上首男子沉聲說道:「早就警告過你們收斂些,這些年賺的錢,十輩子也花不完,莫非真想帶進棺材?當今陛下大才,深謀遠慮絕不會無的放矢,七王爺這次來整頓江南吏治,定然要辦一兩件大案,以儆效尤。」說到這裏稍頓,上首男子接着又道:「說不得,咱們誰也逃不了。」
聽聞上首男子如此悲觀,左側男子終開了口,道:「真有這麼嚴重?老夫看陛下志向甚大,想要成為千古一帝,正需要我江南的富庶來打造繁華盛世。」
冷哼了聲,上首男子張口說道:「誠如你所言,陛下需要依仗江南的富庶來打造繁華盛世,但絕對不是某一個人某一世家,而且陛下更擔心江南吏治的糜爛,腐蝕掉大楚江山,謝家就是最好的例子。哼,齊安兵變,故是天刺逆賊作亂,若非董大琛貪得無厭搞的怨聲載道,豈能引發民變?中書侍郎孫冰,從二品的大臣,立即下了獄,說是交由大理寺審問,可聖上早就叛了他的死刑,現在故意壓在大牢內,就是在等七王爺查辦一兩件大案,然後一併處決,據老夫所知,淮南道長史呂梁偉正被禁軍押送回京,怕免不了那一刀。嘿嘿,一次性斬殺三四個二品大員,足矣震懾所有人了。」
頓時,左側男子眼中有光芒閃爍,不過終沒有開口,而右側男子張口說道:「大人如此說來,難道真的無可避免?」
上首男子並沒有立即回答,沉默片刻才張口說道:「聖上終需依仗江南氏族,這次更多是在殺雞儆猴,所以,是雞是猴,全在聖上、七王爺一念之間,現在,只能自求多福了。」話到這裏,上首男子掃了兩人一眼,思索片刻眼中閃過一道光芒,接着又道:「事到如今,老夫也無需瞞你們,你們兩個肯定有人免不了那一刀,到時候千萬別牽扯本官,不牽扯還好,一旦牽扯進來,老夫肯定你們逃不掉,至於老夫,是功是過是對是錯,全在聖上一念之間。所以,儘早準備後事,也多為家人思量些。」
最後一句似在善意勸誡兩人,又似在警告兩人,而不等兩人想明白,上首男子已然起身離開。
馬上就要進入十二月,即便平江府地處江南,清晨的寒風也讓人感到刺骨的涼意,不自覺的裹起長袍。這般天氣,富庶的平江府大都還還躺在溫暖的被窩中,尤其懷抱美人時候。楚昊宇來回奔波二十餘日沒有一刻放鬆,難得回到溫柔鄉抱着愛妻陳芳菲,竟也賴起床來,至於陳芳菲,臉帶紅暈更添一抹風韻,懶懶散散的趟在楚昊宇懷中,一臉滿足。
撫摸着陳芳菲光滑如玉的肌膚,感受着陳芳菲心中的柔情,楚昊宇突然開了口,笑道:「現在,本王總算感受到江南風韻了,閭門風暖落花干,飛遍江南雪不寒。」
陳芳菲如何聽不出楚昊宇話中的意思,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淡淡說道:「這趟江南之行,辛苦夫君了。」
楚昊宇並沒有接口,而且不知為何,腦海中又浮現起渠澗峽謝東麟對自己所說的話,尤其是謝東麟那種詭異的笑容,讓楚昊宇心中生出無盡煩悶。此刻,陳芳菲似感受了楚昊宇的心神變化
524深夜密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