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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狐台那裏到底發生了何事,他倒是不甚放在心上的——左右那些楚墨俱是遊俠兒,論單打獨鬥絕不會吃虧,而且他們還精通守城之術,護不住解憂一個小姑娘已是丟人的緊了,難不成還要他帶人去相助?
解憂半生飄零孤畸,偏又能憑藉一己之力,向嬖臣復仇,這身世手段真是令人既憐憫又嘆惋。
之前他觀景玄倒不是那些不知興亡的貴族公子的模樣,倒也配得上他趙地的這一位傳奇的女姬。
「司馬副將?」解憂輕抿着唇,不解地看着眼前這個本該在千里之外的人,迷茫的眼中,卻又慢慢浮出幾分瞭然。
這一切,自然都是景玄和相夫陵的主意。
「久聞解氏乃忠耿之族,醫女雖亡族遺女,未曾改其志,實乃趙之幸也。」司馬尚大為高興地將面前的少女誇讚了幾句,「醫女尚且思復故國,我等血性男兒,豈能退避三舍,隱于田陌而不言恨?今秦暴虐無道,待六國遺民如奴婢,群情如火,可以燎原,大可一戰。」
解憂錯愕地霎了霎眼,又霎了霎眼,她實在有些不能接受司馬尚說的那些……一個歸隱渤海近十年的人,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司馬尚當初歸隱的心思挺堅定的,相夫陵究竟跟他說了什麼,這麼輕易就將他說動了?
對上她這樣詫異的目光,司馬尚是有些不樂意的,她這種眼神,滿是驚訝與不可置信,簡直就是在看低自己……不過也沒法子,他逃避了十年,還不如解憂一個少女知道仇須得向人討回的道理,這時候受她這樣錯愕鄙夷的目光,也是應當。
因此他只是輕哼一聲,拱了拱手,轉身離開了。
解憂直到那身影消失在山道盡頭,才緩緩回神,狠狠剜了一眼相夫陵,又瞪向景玄,「司馬尚為何來此?」
「秦待六國之人暴虐無道,今各地均欲舉事也。」景玄答非所問,將她輕輕放回地面上,和聲寬慰,「憂憂,此中之事,卿不必憂心。」
他會保她全身而退,所以她最好從一開始就不要涉足此間。
…………
數日後。
解憂身體漸漸恢復,趁着天光明朗溫暖,將「繞樑」抱到了廊中,隨性撫着琴曲解悶。
熒惑腿上的傷口已經癒合了大半,只是行走起來仍有些跛,也不知道往後還能不能恢復。
自從那日見了司馬尚,這幾日百般打聽,這麼個大活人卻像平白蒸發了一般,毫無消息。
距離約定前往洞庭的日子又過了半月,景玄卻遲遲不啟程,也不知是為何?
琴聲中不自覺地染了幾分煩惱和憂鬱,立在她身後的少姬聽着,止不住拉起衣袖抹淚。
侍立在廊下的幾個侍婢也都垂了頭,許是想起了自己顛沛流離的身世,也偷偷地咽着淚。
直到一縷厚重悠揚的篪聲和着落寞的琴聲響起,這些自顧自傷心的婢子們才猛地回過神來,慌亂地扯着衣袖擦淨眼淚。
少姬跪坐到解憂身旁,「醫女,冢子來矣……且、且轉黃鐘調。」
黃鐘宮是中正平和之調,而解憂現在的調子是楚商調,實在太過淒涼哀婉了。
這樣的琴聲被景玄聽見,第一個被斥罵的,便是這些隨侍在側的婢女。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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