啄仙鳥振翅起飛,在雲層之上幻若五彩流光,這真的是蕭聰他們有生以來見識過除法陣以外最快的速度,眼前景物飛速流逝,使得他們都不敢往近處看,因為會產生眩暈感,他們只能將目光投向遠方,之前深有體會的望山跑死馬,而今卻成了笑話,那一座座十分遙遠的山峰,倏忽即至,記憶里習慣性的倦怠始一出現便被沖刷乾淨的感覺,當真刺激。
如此過了半天的時間,當蕭聰再一次極目遠眺,卻猛然發現一些不一樣的景觀,這讓他心裏驀地一緊,隨即驚呼出聲,
「是那裏!」
歐陽尋等人聞言紛紛扭頭,連忙問道:
「那裏?」
循着蕭聰的目光遠遠望去,似乎並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莽莽林海中,矗立着三座險峰,如直直刺向蒼穹的利箭,呈三角形坐落在那兒,雖然看着陡峭,但明顯比他們之前見過的山峰更高大一些。
星流雲等人不明所以,
「那裏怎麼了?」
蕭聰害怕不小心給錯過,於是連忙對啄仙鳥道:
「前輩,那三座山峰,我們要到那兒去!」
啄仙鳥以神識回了一聲「好」,而後直接轉彎兒,往哪三座山峰疾掠而去。
待到達山峰近前,啄仙鳥又以神識問道:
「這地方有古怪,你確定要進去?」
蕭聰深吸一口氣,目色深沉,定定回道:
「前輩將我們放到下面的森林裏吧,這地方,怕是飛不進去。」
啄仙鳥依言,緩緩向着密林降落,在此過程中,身體迅速縮小,直到穿過枝葉間隙,穩穩地落在地上,身長已經不足三丈。
蕭聰等人自啄仙鳥身上跳下來,一齊作揖拜謝,蕭聰恭敬道:
「多謝前輩成全,晚輩想要到裏面探索一番,不知道何時才能出來,不敢耽誤前輩太多時間,更不敢讓前輩陪着晚輩以身犯險,想來前輩剛剛功成,定有很多事要做」
蕭聰話沒說完,便聽得啄仙鳥傳意道:
「我沒有要做的事,也不介意你耽擱這點時間,不過,這地方讓我有一種不詳的預感,實在不敢進去,你執意要進去,我便在這裏等你,一年為限,你若能出來,我便載着你繼續前往十方絕地,你若是不能出來,那時我再離開。」
「這」蕭聰欲言又止,心想着這啄仙鳥如此執拗,說不定也想找聖麒麟辦點事兒,只是為了借他的名頭更方便一些,於是不再多做推辭,又拜了拜道:
「長者賜不可賜,那晚輩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在此先謝過前輩。」
說着,又長揖一禮。
啄仙鳥輕輕點頭,以神念傳意道:
「路上小心。」
蕭聰微微一笑,
「前輩也多加小心。」
言訖,帶着眾人轉身往山峰走去。
一行人還沒走出百來步,啄仙鳥的神念再次傳入識海,
「等等!」
蕭聰轉首,直眉輕挑,
「前輩還有其他的事嗎?」
啄仙鳥輕輕振翅,滑翔到蕭聰等人近前,
「我忽然想起,你們之前餵我吃過一些玉石,那些玉石還有嗎?它們對我有大用!」
蕭聰聞言,點頭笑道:
「有,前輩稍等。」
說着,將目光投向星流雲,星流雲領意,趕緊摸向掛在腰上的袋子,一邊往前走一邊將袋子取下,輕輕放在離啄仙鳥不足一步之距的地方,眼神中始終帶着戒備,而後趕緊退了回來。
「我這兒還有一些,也留給前輩了。」
鴻翔說着,也將繫於腰間的一個袋子取下,往前走幾步將其跟星流雲的袋子放在一起,神態卻比星流雲從容大方得多。
啄仙鳥輕輕點頭,以神念傳意道:
「謝謝。」
眾人小嘴微張,顯然對此感到有些出乎意料。
蕭聰咽了口唾沫,舌頭舔過一圈嘴唇,清清嗓子,笑道:
「那前輩咱們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蕭聰等人轉過頭去繼續往山峰那邊走,星流雲、歐陽尋、鴻翔他們幾個不時回望,發現那啄仙鳥一直在看着他們,只是一直沒有動,像一尊栩栩如生的木雕。
越往前走,蕭聰越肯定自己的想法,這讓他心裏面七上八下的,只是還沒表現在臉上。
在第一次見聖麒麟現身的那個晚上,蕭聰曾做過一個差點沒醒過來的夢,夢中的他出現在一個陌生的地方,一個人慢慢摸索,最後來到三座如利劍直插雲霄般的山峰前,三座山峰中間有一面六角形的湖泊,在如鏡子一樣的湖面上他看見一段詭異的影像——聖麒麟帶着一個個人族修士來到湖底,在那方無字巨碑前進行某一種古老的儀式,而那巨碑中藏着一個少年,一個可怕到讓他看一眼就要亡魂皆冒的存在!
在最開始的那段日子裏,這個夢一直都是他蕭聰的心病,讓他朝思暮想寢食難安,只是後來經歷了那麼多生死攸關之事,悄無聲息地轉移了他的注意力,在應接不暇的趕路和廝殺中,慢慢地這件事便被他拋到腦後了,此時一見到那三座險峰,夢境中的場景猛地在識海中湧向,一幕幕地越來越清晰,就比如他們現在正走過的這片樹林,就與夢中的某一段兒分毫不差,在夢裏,他就是沿着這條路徑走到那三座險峰中間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