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蔡京的涵養,也罵罵咧咧地離開了汴梁,隨着他的車架慢慢淡出汴梁城,一個時代結束了。
大宋開國以來,也沒有這般的巨變,天下承平這麼多年,終於憋出了一個大亂子。
這一場動盪捲動了幾十萬京營禁軍,捲入了幾乎全部禁軍將門世家,所有的汴梁京官。
往日裏汴梁的風雲人物,一一落幕。
風流天子趙佶一步登天在百尺高的堆玉樓修仙問道,除了送飯的尋常見不到個人;梁師成慘死在艮岳寢宮,身受幾百刀成了血人;蔡京遠走杭州,留下一兒一女
一個少年權臣,昂然走向廟堂中央,振臂一呼十二萬,馬踏大慶殿。大宋的格局,從此就深刻改變,還不知道有多少人,將在後續風潮變幻當中起起伏伏,反正是這大宋再也回不到已經那種強自粉飾出來的昇平景象了。
目送蔡京連綿的車隊離開之後,楊霖回到涼亭內,招手道:「月兒,給我倒杯酒喝,說了半天話,盡讓這老東西了,我自己嗓子好像要冒煙。」
徐賽月掩嘴偷笑,給他倒上一杯酒,只見涼亭外的官道上,過來了一隊人馬,押着一群人犯。還有許多的犯人家眷,追着叫喊哭嚷,看上去十分可憐。
楊霖隔着帘子,眉頭一皺,叫道:「陸謙,這些是什麼人,叫過帶頭的來。」
不一會,陸謙帶着一個武將進來,一聽是少宰相召,這武將興沖衝進來,發現有侍女,便低着頭不再亂看。
「末將蘇珂離,見過少宰。」
「這些是什麼人?」楊霖點了點頭,然後問道。
「回少宰,這都是禁軍的軍將,本該將他們按罪斬首,末將奉命將他們押出汴梁,到治河司挖運河。」
一聽是禁軍的將領,楊霖心裏的惻隱之心頓時全消,京營禁軍的這些鳥將軍,可以說沒有一個好東西。
這些京營禁軍軍將,每年都要從大宋生民辛辛苦苦繳納的稅賦當中撈取幾千萬貫的資財,將大宋拖得疲敝不堪。在外打仗的長年累月拿不到糧餉,這些花架子倒是從未被虧欠過。
他們占役驅使着幾十萬的禁軍軍漢,將大宋京營禁軍折騰得絲毫派不上用場,帶出的兵沒有一點戰鬥力。在真實歷史上,面對女真韃子又是望風先逃,還沒見對方的黑龍旗,就已經棄城、棄民、棄地而逃,將幾千萬漢家子女拱手葬送在金人的鐵蹄之下。
曾經被大宋倚為國之重器的京營精銳禁軍,如今已經成了徹頭徹尾的毒瘤,必須把這顆毒瘤徹底剜除,才有機會打造出一支強軍來。
禁軍的糧餉不虧欠,不代表禁軍的軍漢可以領到,事實上,大部分的錢財都落入到了禁軍將門世家的口袋中。
這也是禁軍的戰鬥力為什麼差的原因,兵源並沒有半點問題,問題就出在這些大口喝兵血,對軍漢肆無忌憚百般欺凌的將主們身上。
將這些軟綿綿的禁軍,派到邊關待上幾年,保證良好的物資供應,按時發放糧餉月錢,這些人也能打仗。
楊霖拍了拍蘇珂離的肩膀,鼓勵道:「這些鳥人的家眷,一路上鬼哭狼嚎,成何體統。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欺壓他們呢,凡是跟着的,一律用鞭子趕走。」
蘇珂離抱拳領命,挺胸昂頭地走出涼亭,馬上就大聲呼喝着手下,驅趕追隨的禁軍家眷。
見人都出去了,徐賽月低聲道:「大郎,這汴梁現在到處都是這些魁梧軍漢,一個個長得好生嚇人,姐妹們出去買胭脂都不敢啦,什麼時候他們才走啊。」
楊霖不以為然,道:「堂堂東京汴梁,滿滿都是屠蘇的酒氣,脂粉的香氣。四下仿佛還裊繞着歌妓的曲聲。這就叫兒女情長,英雄氣短,早該有些不一樣的氣象。堂堂男兒,就該披甲執銳,為國征戰,整日裏在女人堆里打滾,算什麼本事,我瞧不上那樣的人。」
楊少宰正在自家小侍女跟前豪氣干雲的時候,外面一群蔡府的婆子,帶着一個少女進來。
一抹窈窕倩影,掀開帘子進來,走路也不再像平時蹦蹦跳跳的模樣,而是步子輕碎、細款擺行走似是有些別有一番嫵媚婀娜。
看見楊霖眼中盈盈笑意再也遮不住,雙手捏着裙角低頭開門見山地道:「我爹說了,我們蔡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