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心跳如擂,現在殷沐給她的感覺,就和那次他氣她寫他和景瀾是斷袖的時候一樣一樣,是真的往外冒殺意的那種。
這麼一害怕,她以往的好口才又回來了,當即把殷沐誇了一頓:「皇上在別人眼中自然是最出色的,皇上以往的豐功偉績哪一個拿出來說,都是足已千秋萬代的大功業。」
殷沐聽她這麼說,心情似乎好了一些,似笑非笑地道:「那朕與景瀾,誰功業更偉?」
安歌心中納悶,以往也沒發現殷沐居然這麼幼稚,這有什麼好爭的?兩個根本做的都不是一樣的事啊。
就算她說景瀾功業更偉,他能把他這皇帝位置給景瀾坐坐嗎?
「……自然是皇上功業更偉。」她迎合了一句,卻又道,「可不管景瀾有沒有功業,他都是我的夫,是我的天。」
殷沐聽前半句話的時候心花路放,聽後半句又跌落谷底。
往常賢者總愛讚揚女子忠貞不二,但如今,殷沐突然覺得,太忠貞的女人真麻煩……到底要怎麼征服她啊……
算了。
殷沐深深嘆了口氣,道:「走吧。」
安歌緊張道:「去哪兒?」
&能去哪兒?」殷沐又笑了起來,「我方才說了,想吃些野味。我們去林子裏打獵。」
打獵……
他們倆好像都沒帶武器吧?不對……殷沐帶了,那個孩童玩的彈弓,可是那個能打死獵物嗎?
方才才見殷沐險些發火,如今安歌也不敢說……其實她一次一次地激怒他,也確實是在試探他的底線,今日差點兒觸碰到了,還是先收回來吧,改日再繼續試探。
漪園附近經常會有衛兵巡視,所以野味並不是很多,殷沐和安歌走到天黑,才看到一隻野兔跑出來,殷沐舉起彈弓射向那兔子,兔子往後飛了幾尺摔在地上,四腳撲騰幾下便不再動彈了。
安歌過去撿起那兔子,掂量了一下,嘆息道:「也沒幾兩肉,瘦了吧唧的,不知道夠不夠我們倆吃。你說你沒事出來打什麼野味,你要是真想吃,叫你的侍衛替你打不行嗎,自己給自己找罪受……」
殷沐靜靜地聽她說話,等她說完,微笑道:「你與景瀾在一起的時候,也是這麼叨叨個不停嗎?」
安歌頓時無話可說了。靜了良久才道:「我與他哪裏用說話啊,我們看對方一眼便知道彼此在想什麼。」
殷沐心裏堵得慌,酸溜溜地道:「哦,話都不用說,那你們豈不是挺無聊的?」
安歌輕笑道:「皇上,你這是嫉妒。我明白你為什麼非得對我做這麼多過分的事了,你自己尋不到那般合心意的人,感受不到心意相通的美妙,就一心想拆散我們?」
殷沐又被她成功挑起了怒火,可殺也捨不得,打又不
屑於,罵也罵不過……無奈之際,恰好此時一隻倒霉的鴿子從頭上飛過,殷沐便朝它發泄去了,抬手將它射了下來。
安歌連忙跑過去撿起那隻鴿子,殷沐跟上去問道:「這隻鴿子有肉嗎?」
安歌抬眸看他,眸子裏的淚閃着月色光華,她看起來快哭了。
殷沐詫異道:「怎……怎麼了?」剛才不還好好的嗎?
安歌咬着唇,良久,才道:「這鴿子,是我養的……」
*
皇后在飛雲閣等到天色黑透,也不見殷沐的人影。
最後是麗嬪過來尋她,與她道:「皇后娘娘,各嬪妃都等着您和皇上去主持晚宴呢,可你們都不在,臣妾們也不知道怎麼辦是好……」
皇后等了這麼許久,心裏從一開始的一團亂麻,變成如今的一汪死水。
她終是明白,她這日等不到皇上了,興許日後也等不到了。
她面無表情,扶着紫翠的手站起來,卻因為坐了太久一雙腿又麻又疼,站也站不住,直直向前栽去。
麗嬪和其他宮婢連忙七手八腳地上前扶住她,皇后站穩腳步,嘴角含笑,道:「本宮無事,走吧,既然皇上身子不舒服,咱們便自己熱鬧。」
她等雙腿緩過來,便回了和春堂,與嬪妃們一起熱熱鬧鬧地吃了頓飯。
待到宴會結束,眾妃嬪都離開,皇后還獨坐在上座,雙目無神,一口一口喝着手中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