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三郎一時沒死,他氣管被戳破了,說不出話啦,唇瓣還一開一合。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初雪抽回了竹竿了後,他還維持站着的姿勢,伸手捂住了咕咕冒血的喉嚨。
他嘴唇雖然說不出話,可那雙眼睛卻透出了痛苦的情愫!
為什麼?
喬三郎無聲的詢問,究竟為什麼呀!
阿瀅慢慢的,慢慢的吞下了口水,仿佛自己的喉嚨也會被尖銳竹竿刺穿。她心裏發顫似的想,我讓你走,你為什麼不走?
可是,你本也走不了——
初雪在一邊輕笑:「要怪,就怪你的好阿瀅。如今人家飛上枝頭做鳳凰,哪容你們村子裏這些鄉巴佬活着。」
是,是這樣麼?
喬三郎身子跌跌撞撞跪倒在地,染滿了血污的手胡亂扣緊了阿瀅的裙擺。
那華麗的,好像天上雲彩一般,自己見都沒見過的華麗裙擺。
他手掌死死的抓緊,印上了手掌上的血。
是這樣嗎,阿瀅?
芍藥的話,輕輕的吹到了阿瀅耳里:「阿瀅,為什麼剛剛讓他快走呢?」
芍藥的嗓音總是這樣子,熨帖而溫柔的。
可是藏在棉花里的針,才更加險惡。
「他弄髒了我的裙子。」
當然不是這樣子的。
「我從來沒穿過這樣子好的裙子呢。」
可是我要活下去。
「我不知道他這麼衝過來,好好嚇人——」
我要取得這些人的信任,努力活下去。
我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然後,她輕輕垂頭,不覺觸及了喬三郎不可置信的怨恨的眸子。
阿瀅,你好狠啊。
喬三郎慘叫,手指頭不覺一根根的鬆開。
他頭一歪,氣絕身亡。
初雪帶着幸災樂禍過來,她不知怎麼的,就是不喜歡阿瀅。
討厭討厭討厭!
阿瀅討厭死了。
而她之所以歡喜,確實因為她認為自己毀了阿瀅一件漂亮衣衫。
那衣衫啊,真華麗。這種雲錦,初雪都還沒幾件呢,可都寶貝得緊。
自己為主人做了多少事,可阿瀅算什麼?
阿瀅努力的深深呼吸一口氣,不覺告誡自己。
不要哭,你不能哭。
阿瀅,你不能在這些人面前,流一滴淚水。
你不能稍露悲色,不然這些人縱然不殺了你,也是倍增警惕。
有什麼,比一個心存怨懟仇恨的人,更讓使用者不安呢。
你只能裝作柔順、乖巧、虛弱、貪婪。
這樣他們會看不起你,也不會那麼提防你。
只有取得他們的信任,你才能在這些人沒那么小心時候下手。
芍藥溫柔憐憫的看着她:「回頭,給你再做一條漂亮的裙子。」
耳邊卻聽到了男人有幾分淡漠的嗓音:「下去!」
初雪在馬車外冷笑:「爺怕髒,你這麼髒。」
阿瀅慌忙的爬下了車,甚至有些狼狽。
桐鄉侯有些厭憎的拂去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
阿瀅這種,果然是個庶民,出身既已卑微,人品更是不堪。她空有那麼一副花容月貌,心腸更是噁心之極。
那些村民,桐鄉侯固然沒當人,不過阿瀅總歸吃過別人幾餐飯,居然這樣無情無義。
這種髒透了的女人,偏生因為一些計劃,總歸還能用的。
而阿瀅呢,她輕盈的跳上了馬,騎在了馬上。
初雪和她一樣的待遇,因為殺人後的血腥味,她也不配跟她主人獨處一處。
遠處的火光還在熊熊燃燒,許是因為知道馬車裏面貴人是什麼身份,那些白面鬼也不再加滋擾。
沒有人知曉,這樣子的一把大火,燒掉了阿瀅什麼。
她想起自己在劉寡婦家吃的那碗飯,有肉的飯。
那是多年來未曾品嘗到的美味。
她強顏歡笑,眼底飽含着酸澀的淚水。
她以為,菩薩還是可憐自己,給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