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韋夫人甚至輕輕的抬起頭來,以彰顯自己足夠寬容、大方,乃至於高貴。筆硯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縱然你不懂,謝家長輩,也該提點一二,讓某些人,知曉一些分寸,心中自是有數。」
這是連謝家長輩都有些記恨了。
崔氏本也是有些不快的,可觸及韋夫人那凝怒的眼眸,剩餘的話兒也輕輕吞下去,再也說不出來。
何苦為了阿瀅這野丫頭,頂撞韋夫人?
她緩緩沉沉,似有些無奈一樣,輕輕搖搖頭,蘊含了幾許的感慨:「這丫頭呀,我可是,管不住她的。」
阿瀅性子那麼野,又那麼刁,誰能壓得住?
自己說一句,她能頂十句,全無尊卑之分,更不將她如何放在眼裏。
如今看着阿瀅一身狼狽的,她竟有些解氣。
這女孩兒仗着自己是個孤女,嬌滴滴,妖妖嬈嬈的,全不把長輩如何放在心上。自家氣悶,可自是有人,給阿瀅受些委屈!
韋夫人盯着阿瀅,仿佛阿瀅是什麼厭物。
女兒自打入宮,日日告狀,說這女子待她不好,又是如此強橫霸道,欺辱她這個韋家嬌嬌女。至始至終,韋夫人連句腔都沒有幫。韋雪還以為韋夫人嫌她這女兒性子嬌,太任性。可韋夫人並不覺得自己該在這單純女兒面前透出心思。
她為何要因阿瀅粗鄙生氣?至始至終,她都沒打算讓阿瀅進門兒。
這等粗鄙髒物,怎配玷污她韋家美玉,髒了她那丰神俊朗的韋家玉樹?
她生氣,不是因為阿瀅的粗鄙,因為阿瀅的粗鄙,和自家是沒關係的。韋夫人之所以生氣,是因為阿瀅的不識時務。
「作為一個貴婦人,我似乎,也不該將茶水潑出來,有失自己風度。可是阿娥,作為一個疼愛孩子的母親,我自是不介意,自己像個潑婦。只要能護住孩子,這世上每個母親,都甘願成潑婦。誰願意自家金貴如眼珠子的寶貝,放在泥地裏面糟蹋。」
韋玄自然便是韋夫人視若眼珠子的金貴寶貝,而阿瀅,自是韋夫人口中的爛泥。
韋夫人這樣子說時,她仿佛整個人都在閃光,彰顯她做為母親的偉大。就連她潑婦般的行徑,也染上了母愛的神聖光芒!
「阿玄是韋家的芝蘭玉樹,是韋家未來的支柱——」
所以,韋家未來的主母,絕不會是一個毫無根底,無父無母,蕪郡而來的野丫頭。
「當然,也不全是你的錯。譬如你那位蕪郡的嬸嬸,就未曾對你提點一二,反而對你百般奉承,對你這晚輩事事聽從,還與商人結交,極是不堪!還做夢,以為你攀上好親事,當真能嫁入韋家攀上順帶佔便宜!如此,反而是害你。」
韋夫人言語終於柔和了幾許:「到底,是沒父母管教,前途也是可憐。當然韋家,自也是會和你一些補償,至少,能讓你日子得到些許依靠。」
今日韋夫人的舉止,看似出格,其實她自是有成算。
這阿瀅有些作妖,她也略有耳聞,稍稍給予幾分慈和,只怕阿瀅便會蹬鼻子上臉,不依不饒的糾纏。只怕,這成為韋家婦的火熱心思,便絕不會停歇。
所以,她需得徹底斬斷阿瀅的念想,讓她決不可能有絲毫的僥倖心思——
要讓阿瀅受辱,徹底斬斷阿瀅的想頭,以最快的辦法,快刀斬亂麻!
當然,韋家也不會一點血都不出,就這般輕巧脫身。
補償,終究是要給的。
然而這野丫頭是個市井之徒,不想是世族貴女。這等如商女一般心性的女子,只怕也是要獅子大張口。韋家雖不吝嗇,卻擔心老被這個女人纏着,勒索不斷。
所以韋家,決不能稍露愧疚。
這一切,韋夫人也盤算得很妥當。
身為韋家主母,她自然是精於盤算、談判。
為了愛兒,她煞費苦心,甚至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
這一切她都盤算好了,一杯茶下去,打一棍子給一蜜棗。只待阿瀅服軟,她便乘勝追擊。阿瀅名聲不好,如今元郡都傳遍了,可偏生人家非要說阿瀅跟韋玄婚事。她每聽一次,都扎得心口疼。只讓人提及,她就覺得自己美玉般的兒子沾染了爛泥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