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帝壬辰還是魏略,都一個字沒提到那間被潘龍搗毀的地下訓練營,沒提到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百餘個預備暗衛和暗衛教頭、陳國公趙賢達。
對他們來說,這些都是已經算在「損耗」裏面的東西。
保守派破壞潛規則,激怒巡風司,引來潘龍出手,並不讓他們感覺到意外——或者說,巡風司的這群人,在這種情況下如果還能冷靜理智,不勃然大怒到將平日裏的遵紀守法扔到九霄雲外,他們才真的會擔心和不安。
巡風使們被激怒反擊是正常的,就算反擊的力度大了點,也不算奇怪。
要是他們不反擊,那就有問題了。
事有反常必為妖,事情正常的話,無所謂。
預備暗衛死掉上百個,不值得他們在意。至於趙賢達……政治鬥爭總要有犧牲品的,算他運氣不好吧。
但帝河東就沒這麼看得開了。
「陳國公也失蹤了?」聽到消息,他霍然站起,臉色大變,「怎麼會這樣?潘龍怎麼會連他也殺了!」
「殿下稍安勿躁。」坐在他對面的張昊笑了笑,平靜地說,「依臣所想,陳國公現在應該還活着。」
帝河東愣了一下,問:「何以見得?」
「潘龍為什麼要出手?」張昊沒有回答,反而先問了個問題。
「因為巡風使們被翻舊賬,他怒了。」帝河東立刻回答。
「僅僅只是這樣,他不至於出手。」張國忠說,「臣和他也算是朋友,他的性格,臣多少有些了解。以他的為人,如果不是自己的親人朋友受到傷害,斷然不至於翻臉去襲擊暗衛的訓練營——就算他要為那些素未謀面的巡風使們鳴不平,最多也就是趁殿下您出巡的時候,把您拖出馬車打一頓而已。」
帝河東苦笑:「要是能夠被打一頓就解決這個麻煩,我倒是一點也不介意挨頓打,只要不打死打殘,鼻青臉腫或者斷兩根骨頭,都是無所謂的。」
「所以潘龍必定是因為他的部下商滿那個案子在發怒,如果臣沒有猜錯的話,陳國公可能是出手暗算了商滿。」張昊說,「殿下可以問一下,看看是否如此。」
帝河東皺了皺眉,拿出一塊玉片,用手在上面寫了一些字。
片刻之後,玉片上有字跡浮現,是之前就約定好的暗語。
他閉上眼睛默默想了想,將暗語翻譯,然後向張昊點頭:「國忠(張昊字國忠),你猜對了。當時那商滿態度堅決,死不承認。因為急切之間拿不出證據的緣故,陳國公便以大自在天王咒控制了那個告狀的女人,讓那女人在襄平府衙門口自殺了。」
「那女人死在府衙前,便是坐實了商滿的罪名。」張昊說,「事情到這一步,商滿要麼自首、要麼逃亡,斷然不能再抵賴了。」
「正是如此,得到消息,他便去投案自首,對罪行供認不諱,被判了擇期問斬。」
張昊微微一笑:「這就對了。趙賢達用如此手段,潘龍怎麼可能不找他的麻煩?想來他此刻已經被潘龍抓了,估計是要抓他到襄平府,逼他作證,證明那告狀的人是被他控制的,事情純屬栽贓陷害。」
帝河東皺了皺眉,稍稍有些不滿,但還是平靜了下來。
他當然知道商滿的罪名是貨真價實的,絕對不是什麼栽贓陷害。
但他顯然不可能為了給幾個自作自受的蠢人鳴冤而得罪潘龍。
所以,商滿的罪名就只能是栽贓陷害了。
這並不能讓他滿意,但也是可以接受的。
打擊巡風使是一件大事,在這個過程中,多打擊一個、少打擊一個,卻是無所謂的事情。
區區一個商滿,連千分之一都算不上,不值得為了他跟潘龍較勁。
何況,商滿若是能夠脫罪,潘龍應該也不至於會殺趙賢達。相反,若是商滿死定了,那趙賢達自然也死定了。
拿大夏的陳國公換一個區區七品驛騎,這買賣太虧,作不得!
理清楚利害關係之後,他問:「那依國忠所見,潘龍平了商滿的案子之後,就會釋放陳國公了?」
「應該如此。」
「這就好。」帝河東點頭,「如此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