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王齊最終沒有追出去,而是臉色有些不好看的轉身回到了怡麗院之後,本就踱步到一樓的吳劍,腳下不停的,搖搖晃晃的,像是個已經喝得醉醺醺的酒鬼一般,在一眾鶯鶯燕燕的抱怨聲以及不少客人的皺眉閃避之中,走出了怡麗院,向着不遠處燈光更加璀璨的巷子深處走去。
而對於吳劍這一副模樣,看到的人,雖然每一個人都沒有什麼好氣兒,更不會有什麼好言好語,但卻也沒有人會懷疑他的身份。
畢竟在這條洪都府城中唯一可以避開宵禁,盡情玩樂的坊市之中,類似這樣的醉鬼,實在是數不勝數,只不過,大多數時候,這些人往往都是三五成群,七八結隊的一起行動,互相呼朋引伴的一家接一家,類似吳劍這樣的「獨行俠」數量並不多罷了。
儘管看了個真切,知道王齊今日應當是奉寧王的命令前來見自己的,為了保證完全,在王齊身後還跟着一個百戶燕綹,足以證明這一次,寧王確實是對自己來了興趣。
但也正因為如此,吳劍才選擇了在試探一番之後,便裝醉離去。
之前的他,並不知道寧王對他的態度之時,心中自是無比忐忑,生怕自己「出師未捷身先死」,但在確認了寧王的確對他感興趣之後,他便一改之前的忐忑,變得「拽」起來了。
他想要先晾一晾寧王。
太過容易得到的東西,人們往往不會珍惜。
譬如親情,譬如生命。
吳劍如今便是如此,他不想讓自己在寧王那裏留下一個上趕着前去投奔的,走投無路的,惶惶不可終日的喪家之犬的印象。
儘管他心中也知道,這樣做,很可能會招致寧王的憤怒,進而直接下令將他抓捕、審問,然後折磨致死,但為了能夠順利的進入寧王府,而且在進入寧王府之後得到寧王的重視,至少不至於被當做是可有可無,他最終還是決定要鋌而走險。
反正在他之前脫離白十二的掌控,完全可以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躍的時候,卻選擇了相反的道理,主動與錦衣衛聯絡,選擇繼續與白十二合作的時候,心中就早已經有了身死的準備,那如今,面對一方是稍顯安全,但卻有極大可能被寧王忽視,另一方則是繼續弄險,但卻很可能得到寧王重視的選擇之時,他又怎麼可能突然慫了呢?
正所謂,「富貴險中求!」
為了未來,他不介意讓危險來的再兇險一些。
。。。
並不知道自己放過了真正的吳劍,更不知道自己的一切還都被對方看在眼中,甚至還被耍了一道的王齊,此時正坐在樓下的花椅上,強打起精神,與怡麗院的老鴇聊着。
對象,自然便是依舊還在二樓聽曲兒的燕綹。
但姓王的老鴇,不知道是怕怠慢了王齊,還是心中確實還在擔心柳青那有些自傲的性子,會惹來燕綹的不滿,進而對她產生不滿,仍舊還在喋喋不休的追問着王齊細節。
這讓本就想要沉下心來好好想一想那亢金龍為何在看到他之後,直接像逃似的奔出怡麗院,以及接下來自己該如何將這件事向燕綹稟報,才能儘可能不讓自己顯得太過愚蠢無能的王齊,心中不由的愈發煩躁。
終於,心中實在不耐煩的他,強擠出一絲看上去比哭好看不到哪裏去的笑容,語氣有些強硬的向老鴇保證道。
「呵,王媽媽你就放心好了,我們燕百戶對柳青姑娘十分滿意,你就不用再瞎擔心了。」
而看到王齊臉上的神色,尤其是那個看起來並不如何和善的,強擠出的笑容之後,哪怕心中仍舊頗為擔心,老鴇也不敢再多嘴繼續詢問了。
雖然王齊只不過是寧王府的一個小小的侍衛,之前自己也並不如何看重他,但在今日看到他將燕綹這位百戶自己這怡麗院之後,老鴇心中不得不對他重視起來。
畢竟,誰知道,王齊究竟是如何和燕綹搭上關係的,萬一因為多舌引來王齊的不快,在燕綹面前說上幾句,怡麗院不用擔憂,但她一個小小的老鴇可就說不定了。
這洪都府城之中,如她這般年老色衰,但又在這風月行當之中金銀多年,能夠勝任怡麗院老鴇這個位置的婦人,雖說不敢說遍地都是,但就在這坊市之中,還是能夠找出十幾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