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雲舒的臉上沒有易容,就這麼敞着臉。
阿六不解地問她,「姑娘,你這打扮也不對呀。」
殷雲舒正挑着帘子,看馬車外面的街景,京城如今沒有宵禁,大街上不時有人走過,或出門拜訪,或出來遊玩,街道兩旁的鋪子裏,皆亮着燭火,做着生意。
「怎麼不對?」她放下帘子,望向阿六說道。
「哪有你這麼俊俏的男子?一看就是女扮男裝的嘛。」阿六好笑說道。
姑娘穿一身褐色男子長袍,戴一頂半新不舊,灰不溜秋的灰色瓜皮帽子,卻依舊不減臉上姿色,五觀比他們鄉下年畫上畫的仙女還要好看。
哪有男子肌膚似瓷玉,眼睛似黑葡萄閃亮的?一看就是女子裝的嘛。
阿六搖搖頭,也不知將來誰有福氣娶他家姑娘。
殷雲舒笑了笑,「趕你的車吧,阿六,瞎操心。我自有想法。」她的男兒裝是給路人看的,以防路人非議她和宇文熠,露着臉,是給熠王府的守門人看的。
進熠王府的難度,可堪比皇宮。
天真四人認識易過容的她,可其他人不認識,萬一守門的攔着不讓她進門怎麼辦?
她這張臉至少能說明,她不是個普通「男子」,若是易了容,就顯得別有心機,熠王府的守衛會直接將她轟走。
阿六知道他家姑娘的本事大,一定是要辦什麼重要的事情,便也不問了,專心將馬車趕往熠王府。
晚上的行人比白天少,沒什麼馬車在街上跑着,阿六的馬車長驅直入,沒多長時間,就到了熠王府。
天已黑了,加上天冷,府門前沒有護衛看守,只有四個大紅燈籠掛於屋檐下,被風吹得東倒西歪。
昏黃燈籠光照耀之下,鍍金的府門閃閃發光。
看到熠王府闊氣的府門,阿六直咋舌,「真氣派呀,跟皇宮差不多了……」話說,他摳下一塊門環,是不是就發財了?
但這個想法只在心裏頭過了一瞬,就馬上消失了,摳熠王府府門的門環?他十個腦袋也不夠被宇文熠砍的。
他上回來過一次熠王府,是來替殷雲舒送馬來着,但沒敢走近前細看府門,守門的人太兇了,他丟下馬兒就跑走了。
這回有殷雲舒在,府門又關着又沒有人看守,他才敢大膽的多看幾眼。
「這是早些年的太子東宮。」殷雲舒就着阿六挑起的帘子,走下了馬車,忽然一陣寒風吹來,殷雲舒不由得緊了緊披風。
她身子瘦弱,這緊披風的動作,看上去竟有些悽慘可憐。
「以前的東宮?」阿六伸手撓撓頭,咧嘴一笑,「怪不得呢,我說咋這麼氣派。」
「沒見識的鄉巴佬!呵呵——」有人盯着殷雲舒的臉,諷笑一聲。
殷雲舒抬頭,就見一個一身粉衣的年輕女子,從另一輛馬車上走下來,有丫頭馬上給她披上鴉青色的貂皮大氅擋寒,另一個丫頭往她手裏塞了個精巧的暖手爐。
馬車十分的華麗,兩個丫頭的穿着,也比殷府的侍女們要精緻,年輕女子的打扮,自不必說,頭上簡單寥寥的幾樣首飾,無一不是價值連城,奢華無比。
年輕女子長相嬌美,卻生得眉眼孤傲,一旁的兩個侍女,朝殷雲舒看來一眼,掀了掀嘴唇,鼻孔里似乎還哼了一聲,一起仔細地整理起她們主子的裙子擺去了。
「哪兒來的?」年輕女子打量着殷雲舒,淡淡問道,「叫什麼名?」
殷雲舒看她一眼,沒理她,只對阿六吩咐道,「將馬車趕到一旁候着我,我一會兒出來。」只要不是熠王府的人,她一概不會理會。
「是。」阿六停馬車去了。
寒風陣陣,殷雲舒攏了下披風,抬步走上熠王府門前的台階。
年輕女子見殷雲舒不理她,馬上冷了臉,冷笑道,「什麼阿貓阿狗也敢往這兒來?侍書,將她趕走。」
「是,小姐。」其中一個侍女,挽了挽袖子,大步朝殷雲舒衝來,惡狠狠地伸手要推她。
殷雲舒側身一讓,反手過去一抓,將侍女的手緊緊擒在手裏,揚着眉,「你們又是哪兒來的?」
「啊,你還敢抓我?放手放手!」侍女怒得用力去抽,但殷雲舒抓得很緊,她根本抽不動,一張臉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