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廷統治者,沒有預料到,一道剃髮令,居然激起了天下這麼激烈的反抗。
清軍南下掃滅弘光朝廷,也沒遇見什麼抵抗,現在一道剃髮令,卻搞得江南處處烽火,大有燎原之勢。
七月間,江陰城下,成群結隊的蒼蠅,在屍體上生養,遠處城牆上,一面殘破的明旗,挑釁似的飄揚。
清軍圍攻江陰近兩個月,始終未能奪下這座城池。
江陰已經成為,江南義軍反抗清軍殘暴統治的一面大旗,江陰不倒,江南抗清的火焰,就會越燒越望。
清軍控制江南沒多久,駐軍主要以降軍為主,若是清軍不能將江南義軍鎮壓下去,難免讓這些降軍產生其他想法,反正歸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前不久,一支投降滿清的水師,便在忠明官紳錢肅樂的勸說下,反正歸明,於浙江擁立藩王抗清。
這件事情,給博洛敲響了警鐘,知道必須儘快穩定局勢,否則清軍或許難以在江南立足了。
這時博洛目光陰沉的看了江陰一眼,拔馬回到大營中,翻身下馬進入自己的軍帳。
貝勒尼堪緊隨着挑帳進來,有些不滿道:「真不知攝政王怎麼想的,江南本以安定,南方諸省傳檄可定,朝廷為何突然推行剃髮令,弄得叛亂四起。」
博洛看了尼堪一眼,走到地圖前,江陰、徽州、池州、松江、蘇州等地到處都有反清武裝,局勢如同一團亂麻,確實讓清軍疲於奔命,不過博洛是多爾袞的心腹,他自然不能反對多爾滾的決策。
「哼~」博洛冷笑道:「你以為剃髮令,只是減個頭髮那麼簡單?」
尼堪摸了摸腦袋後的辮兒,「難道攝政王有什麼深意?」
博洛注視他道:「自然!這剃髮令是為了分辨蠻子,那些沒有骨氣的,剃髮易服,就代表着他們臣服於我大清,這樣的人會安心做奴才,今後對我大清不會有什麼威脅,而那些不願剃髮的,就是我大清統治天下的潛在威脅。蠻子內心狡詐,沒有剃髮令,大清很難分辨他們是否臣服,現在剃髮令一出,遍將有異心的都逼了出來,正好方便我們一起解決。」
「話雖這麼說,但這江南局勢~」尼堪有些憂心,「據斥候送來的消息,南方有個唐王,已經在福建登基。浙東還出現了個魯監國,江南的反叛要是壓不下去,恐怕~」
南方唐王稱帝建號,浙東魯監國扛起大旗,讓原本以為大勢以定滿清統治者,感到一絲不安。
如果這兩個政權,出兵北上,與江南的亂民形成配合,還真有可能動搖清軍的統治。
博洛的臉色也沉了下來,多爾袞命他為征南大將軍,鎮守江南,他絕對不能讓多爾袞失望。
博洛揮手打斷尼堪:「所以,我們必須將江南的亂民徹底剷除,不能任由局勢惡化下去。」
尼堪神情一振,「有什麼辦法?」
博洛冷聲道:「一個字,殺!」說着,咬牙切齒道:「誰冒頭,就殺誰,把敢於反抗的統統殺光,江南自然安定。」
尼堪道:「如今亂民到處都是,怎麼殺?」
博洛走到地圖邊上,目光陰鷙的注視着一個個標註的紅點,「此前我們鎮壓時,兵力太過分散,沒有找到方法,江南暴亂之所以蔓延,主要是我們沒有將帶頭鬧事的鎮壓下去。我決定調整策略,先滅聲勢最大的江陰、太湖兩股亂民,只要將他們斬盡殺絕,就能震懾住整個江南,剩下的就好鎮壓了。」
尼堪微微頷首,「江陰城首先反叛,而我們始終未能攻下,確實有損大清聲威,助漲亂民的氣焰。我聽說,最近有亂民四處奔走,正召集人手準備救援江陰的亂民。太湖的亂民,則聲勢最為浩大,仗着我大清兵不習水戰,四處襲擾,影響也極為惡劣。現在貝勒準備怎麼對付這兩路亂民?」
博洛收到一些消息,那個叫趙銘的蠻子,最近四處召集人手,想要救援江陰,而且他們還建立了一個組織,專門聯絡各地亂匪,來對抗大清。
最近地方上也有官員奏報,亂民變得有組織,變得狡猾難纏了。
以往,清兵去圍剿亂民,那些亂民多半會聚集在一起,守着城池村鎮,與大清兵硬拼,而清兵則能輕易的擊敗他們,並將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