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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在霍子陵的去留上,父親已然認為我為泄憤故意抬槓,排擠朝廷忠臣;然不知,在我看來,與其說是抬槓,不如稱之為順應。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至於順應什麼,自然是順應座上人的帝王心。
在帝王眼中,做臣子的永遠是被自己運控的,而不是用來求的。
這一點上,我似乎當下比父親看得更深,更通透。
把刺兒剔除的魚肉放入晉兒碗裏,我從容有度地說到:「打個不太合適的比方,世上沒有誰離不開誰,今日沒了你,明日沒了他,可年年歲歲日落月升依舊,日子照過。而放眼大曆上下,渴望一躍龍門的良才志士多如牛毛,他們比霍將軍缺的是什麼?絕不是欠缺才能,而是機遇稀缺。」
「謬論至極!」
父親當即叫板對桌,未曾給我留絲毫顏面。
「當下雲州形勢岌岌可危,既已有合宜的人選,為何棄優擇劣,大冒風險?皇后娘娘,江山社稷,國本安寧,可不是隨口鬧着玩的兒戲。」
此時,終於飯飽食足的晉兒溜下座椅,拉着我的手讓我帶他出去玩兒;我起身安撫了他兩句,再次把父親的話接了過來。
「父親真認為,霍子陵是合宜的人選?打勝仗不難,如何犒賞一個位高權重的臣子才叫難。養過老虎的人都知道,你能填飽它的肚子,它就溫順的像只小貓;若有一天你不能再滿足它的胃口,即便你是養育它多年的主人,它也會反過來咬你一口,甚至是把你當食物般吃掉。」
裝着大老虎樣,和扭纏得緊的晉兒玩鬧一通,抬頭間,笑盈盈的我意味深長的朝容舒玄拋去個眨眼。
我侃侃而談:「所以聰明的養虎人,身邊都不會單單豢養一隻寵物,而是許多隻;至少有個別吃不飽生了反心的,要咬主人時,總有其他養得乖順的會替他擋着,防着。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問着答案,卻沒半分耐心等容舒玄親口給我回應;我抱起沉手的晉兒,蹦躂的像個孩子似的朝偏廳外走。
「走嘍,母后帶你去院子裏數星星去。」
子時三刻,漫天繁星,夜靜如水。
備了些提神的參茶,我換好孝服前往李家祠堂,好瞧瞧容舒玄是怎麼個替我母親盡孝法。
人剛至李家祠堂外,透過雕花窗欞,便見容舒玄紋絲不動地跪在我李家列位先祖靈牌前;祭台上長明燈火閃爍如星,搖曳於穿堂而過的風中,斑駁光影在容舒玄臉上刻畫出莊嚴肅穆,給人一種虔誠的錯覺。
對啊,錯覺。
冷笑乍起乍收,再次規整好心情的我,邁步繼續朝祠堂正入口走去。
不想,半道上被父親截住了去路,強行將我拉入了一個無人角落。
「霍子陵不是你該動的人!」
我們父女的開場白夠驚心動魄的,我強行掙脫父親的鉗制,邊揉着發疼的手腕,邊沉着冷靜地應付上父親的責難。
「誰說我要動霍子陵?」
可父親不信:「為父沒到老眼昏花的地步!你費盡心機阻止為父保舉霍子陵出征雲州,不就是怕北燕靖德帝屆時對陣失利,復國無望嗎?你為他國步步籌謀,機關算盡間,竟不惜禍亂母國;不要忘了,你如今可是大曆的皇后!」
「我可半刻都不敢忘!」
怒克持於一點,為我從容增色幾分。
「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父親不覺得自己言詞極可笑?我沒忘的是,雲州八郡這二十餘載一直歸屬於北燕,什麼時候被大曆堂而皇之佔為己有?說好聽點是弱肉強食,說難聽點就是不要臉,偏偏還要人前裝出副道貌岸然!」
我此時才明白,父親人太過方方正正,以至於他有何的一舉一動,都被我悉數洞悉在心。
沒給他老有發飆的機會,我截住他高揚的手,我沒多客氣的警告上他。
「父親動不動就打人的習慣,怎麼,本宮在李家祖墳時治得還是不夠徹底?」
「我怎麼會生了你這麼個孽障!」
我冷嘲到:「沒魔就沒佛!人活得太死心眼,其下場,不過是他人刀俎下的魚肉。」
重重地推了一把父親,他蹣跚不穩地退後幾步,滿臉
第兩百四十章 忠言逆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