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曆元年正月十三,三日之期已到。筆言閣 m.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朝中明眼人,大多已經能夠猜出結果。
昨日夜間,有人試圖潛入吐蕃使團,被抓了個正着。
他的身上,沒有密信,也沒有帶着信物,一問三不知,聲稱自己只是走錯了路。
走錯了路能走到牆上去,此人也算是個人才了。
自然的,鬼都不會信他的鬼話。
劉幽求像是得了寶貝,沒有將他拘押下獄,而是徵用了一處客棧關押,里外都是他的心腹,好言好語,好酒好肉,房間內連個有稜角的木器都沒有,就是防着他自盡。
即便如此,他仍是死了。
死得莫名其妙,沒有傷痕,沒有中毒,屍體躺在床榻上,錦被蓋得妥妥噹噹,栩栩如生。
如此咄咄怪事,險些將劉幽求氣瘋了去。
揪着吐蕃使團的人,好一通嚴刑拷打,也沒有審問,只是為了用刑而用刑,純屬發泄憤怒。
結果,這通衝着刑訊致死去的暴戾舉動,卻意外從尼雅氏的貼身侍女口中得到了口供,揭破了尼雅氏調集各路人手的線索。
劉幽求順風扯旗,迅速探查一干關係人,有在長安定居的吐蕃人,也有利慾薰心的中原人,還有長安城中的城狐社鼠,一網打盡。
劉幽求、薛崇胤還有段成式三人,齊齊鬆了口氣。
這些罪證,雖不能證明尼雅氏是血洗山陽侯府,刺殺趙祥和王之賁的幕後主使,但總歸有所交代,剩下的,就看武后態度如何了。
正旦朝賀過去許久,驪山驛館內的藩邦使團,仍有大批未曾離去,西域邦國和西南土邦的酋長國主居多。
他們都與吐蕃接壤,吐蕃潮起潮落,與他們利害相關,自然要多多駐留,打望風色。
另外,北塞的突厥默啜、默棘連,鐵勒九姓的哈木爾、吐迷度,都沒有走。
他們的遷延,與北部軍有關,拓跋司余和趙與歡縱橫北漠,像是一柄尖刀插在他們的腹心之地,手下的軍隊,從三萬膨脹到八萬,也都是吸收了他們的草原部眾,他們的進退去留,自然要多加留心。
唯一毫不相干,卻停留下來的,是倭國女王鸕野贊良。
她的倭國,已經盤踞了天朝的扶桑都督府,給天朝貢獻的金銀銅錢,潑天一般,重要性非同一般。
此外,扶桑都督府直轄於安東都護府,倭國人擅長順藤牽蔓,處理複雜的人際脈絡,藉此機會,與安東大都護權瀧建立了良好關係,等同於間接站在了權策的身後。
有這兩點,鸕野贊良信心滿滿,在驛館中悠然自在,看新羅的戲,又看吐蕃的戲,感受着大周天朝的凜凜威嚴,與有榮焉,仿佛感受到了征服的快感。
興之所起,她親自往吐蕃使團來走了一遭。
此間近乎人去樓空,只有大周鴻臚寺的官差嚴密防守。
即便是倭國女王,也沒有獲准進入。
她在外頭站了站,閉目臨風,暗暗爽了良久,才邁步離去。
豈料,當夜,便有人投書給她,信中翻來覆去,說的都是唇亡齒寒、天朝欺凌過甚、大藩應有擔當之類的言辭,鼓動鸕野贊良為吐蕃仗義執言,願意與倭國接下姻親。
當然,不只是這些虛的,信中的實在東西,也是令人瞠目結舌,直言倭國有度種習俗,願奉送壯男萬人,入倭國效力,另送壯美男三十人,效力女王寢宮。
鸕野贊良看得臉頰漲紅,惱羞成怒,她都已是花甲老嫗,又不是天朝皇帝那般駐容有方,哪裏還能行床笫之事?
她一怒之下,顧不得遮羞,將這封投書原樣呈送武后,聲稱吐蕃醜惡無恥,居心叵測,盼天朝重責。
這封投書,恰似最後一根稻草,壓倒了咬牙死硬,不肯認罪的吐蕃王后尼雅氏。
有人夜間爬牆,又有人見縫插針投書,這哪裏是營救她,分明是恨她不死。
「陛下,陛下,吐蕃有奸臣,吐蕃有陰謀,臣妾願戴罪立功,分化吐蕃,助陛下平定高原叛逆」
尼雅氏一口銀牙咬碎,不管不顧,當廷鬧將起來,悽厲尖叫,求生的欲望,讓她放棄了一切尊嚴和矜持,四肢趴在地上,像條狗一樣,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