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空大師讓弟子來院子裏請喬氏等人的時候,已是接近午時時分。
看着跑得一頭大汗的年輕和尚,曹氏心裏莫名一緊,十指相絞護於心口,喬氏則是一臉深沉。瞧着這陣勢,袁氏與羅姨娘對視一眼,便催促着來報信兒的和尚快快說現在是什麼情況。
「阿彌陀佛!」和尚依舊開口便是這四個字,抬頭看了屋子裏的幾人一眼,抿了抿唇,臉色有些不太好。
被這和尚這樣瞧一眼,曹氏頓時覺得腦子轟的一聲炸開了,腿腳忽而一軟,身子踉蹌了幾下,若不是羅姨娘正好在邊上適時扶住了她,恐怕此時已經是癱軟在地上了。
見狀,喬氏臉色也變了幾變。
「到底是什麼情況?」眼瞅着這和尚話到嘴邊了,卻是不直言,教人一陣干着急,心中更是焦慮。袁容青見着喬氏和曹氏狀態都不是很好,若這和尚還這樣跟她們打心理戰,恐怕這話還沒真正地說出來,這倆個人便先支撐不住了,索性便上前一把拽過那和尚,眉目一凝,隱隱有發怒的徵兆。
「阿彌陀佛,眾師兄弟們已經找到了二姑娘,只是……」
未曾想過袁氏看起來神色從容,可着急起來也是個不管不顧的,這和尚被她這樣一扯竟是一個迴旋,好不容易才穩住了身形,話才說了一半便又被一直提心弔膽的曹氏打斷:
「在哪兒?」
只要是人找到了就好!
一聽說人已經找到了,喬氏也是眼中一亮,趕緊讓李媽媽和劉媽媽兩人將自己扶了起來。
「寺中弟子是在法堂尋到的二姑娘,倒是無性命之憂,只是……二姑娘身上有傷。」
和尚也不敢隱瞞這群人,便將自己所知道的盡數都告知了眾人。
昨日已經演布過佛法,法堂今日便未曾對外開放,但仍有人過去打掃,便是在念空小師弟前去打掃的時候,發現了倒在地上的二姑娘。這才叫了主持方丈過去。
當他們趕到法堂的時候,便見那二姑娘只着中衣倒在了地上。
出家之人,四大皆空。可眼下救人要緊,主持大師早已命人將二姑娘轉移到了就近的禪房。此時正在為二姑娘診治。
「走,快帶我們過去!」一邊催促着這帶來口信兒的和尚,袁氏便與羅姨娘一左一右將曹氏攙扶着,急急忙忙便要往那邊禪房去。
喬氏自然是要去的,便也讓李媽媽與劉媽媽相扶。快步往法堂的方向趕。
禪房外有一圈青衣布鞋的和尚守着,裏面除了昏迷不醒的陸晼晚,便只有主持方丈禪空大師和另外一個中年略微發福的和尚。
思空大師是這安遠寺為數不多懂得岐黃之術的和尚,替陸晼晚瞧過之後不由得皺了皺眉。幾經查看之後又抬起手翻看了陸晼晚的眼皮,眉頭一直蹙着便沒鬆開過。
「如何?」
禪空大師轉過身來,神情平淡地看了靜靜躺在榻上的陸晼晚一眼,便將視線轉移到了司空大師的身上。從找到陸晼晚到現在,思空師弟已經診了很長時間,眼下卻還未得出個結論來,莫非是這位姑娘的症狀讓人束手無策?
但禪空很顯然是不信的。他雖不如思空師弟那般精通醫理。但對岐黃之術也是略懂一二,這二姑娘眼下雖是昏迷不醒,但還不至於藥石無靈讓師弟這般糾結,難不成這其中有什麼難言之隱?
「主持師兄。」起身雙手合十朝禪空大師行了一禮,思空轉頭又看了一眼榻上的陸晼晚,雙眉一攏,道,「這位姑娘的脈象甚是怪異。」
「何解?」脈象怪異?這可真是奇了怪了。一般而言,診來的脈向從來都只有好與不好兩種說法,何來的怪異一說?
禪空目不轉睛地看向思空。卻見他緩緩地搖了搖頭,一副頗為糾結的模樣,半晌才說出一句話來,「不知,只是……這位姑娘的脈象似乎不像是活人之脈。」
說出這話。思空也是吸了口涼氣,見禪空蔓延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眉頭越皺越緊,這也是他不確定不敢輕言的原因。
正常來說,一個人的脈搏該是及其有規律的,即便是在病痛中。也只是脈搏跳動的頻率不同於往常,還從未出現過現在這般脈搏如同一潭死水的情況——從進門診脈到現在,無論他怎樣試,這姑娘的脈搏跳動頻率始終如一,而且基本上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