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清瑤拉到一旁站着,夏喧有些擔憂地看着梨花圓桌旁跪着的夏蟬,想開口求情,卻想到陸晼晚說一不二的性子,便也只得抿了抿嘴,斂着眸子看着腳尖。
「二姑娘。」夏蟬偷偷地抬起眼角窺了陸晼晚一眼,心中有些捉摸不透她的意思。
從她與夏喧被清瑤叫進來,到現在已經有半盞茶的功夫了,地面上有些沁涼,硬邦邦的地板磕得她雙膝已經酸疼了。左右歪了歪身子,夏蟬試圖讓自己膝蓋好受一些。
主子未發話,做下人的卻不大安分地左右晃動,這本就是不大和規矩的事兒,偏偏陸晼晚權當沒看見,讓清瑤叫了夏蟬進來之後便慢條斯理地喝着茶。圓潤的杯蓋從杯沿上划過,發出清脆的觸碰聲。
除了瓷器碰撞的聲音,房間內再聽不到其他任何異響。
「二……」
「你今日為何要來?又可知,我為何讓你進來?」
就在夏蟬第二次出聲想要引起陸晼晚的注意時,前方赫然飄來陸晼晚的聲音,清淡得聽不出半點情緒。
被陸晼晚問話,夏蟬臉色一僵,似乎是未曾想過陸晼晚會問得這般直接。
「奴婢知錯,請二姑娘責罰。」
夏蟬始終不如夏喧那般沉着冷靜,聽着陸晼晚話里頗有幾分問罪的意思,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將身子一俯,幾乎是匍匐於地,說着讓陸晼晚責罰的話。
一隻手輕揚,聽着夏蟬說的這話,陸晼晚指尖一松,那夾在兩指之間的茶杯杯蓋便直直落了下來,砸在杯身上,又滾落到了桌面,在鋪着紫緞的桌面上打着旋兒。
幾番起落的聲音聽得一直一垂着頭的夏蟬心中一顫,緊跟着身子便狠狠一抖,那原本彎曲的背脊漸漸瑟縮了起來。
清瑤扭頭看了夏喧一眼。見她臉上似有無奈。只要夏喧不要再插手就好——清瑤慶幸着,所幸夏喧沒有再像上次一樣貿然求情,不然照姑娘的性子,定然是連夏喧也不會多留了的。
「我為何要責罰你?」似是無辜地看了一眼桌面上逐漸停止旋轉的杯蓋。陸晼晚拂了拂袖,慢條斯理地說道。
話語輕巧,卻是讓夏蟬半點都不敢輕易接話。
從她被分到在錦蘭苑來侍奉陸晼晚,也有些日子了,夏蟬多少還是能了解一些陸晼晚的性子。但卻只停是留在表面,不似清瑤與夏喧那般眼明心靜。但,眼下陸晼晚表面上越是平靜,夏蟬也知若是她隨意答話,那麼等着她的便是一場暴風雨,那她今日來錦蘭苑還有什麼意義,豈不是自投羅網麼!
將頭垂得更低了些,夏蟬只是沉默着。
「罷了,不說便不說吧。清瑤,既然她喜歡跪着。那便讓她跪着吧!」起身,陸晼晚不想多與夏蟬耗時費力。如今她只覺得有做不完的事兒,為了一個不太聽話的小丫頭浪費太多的時間,為免太不值得!
清瑤雖是感慨,卻還是得規規矩矩地領了命,站在遠處守着還跪在那裏顯然一臉茫然無措的夏蟬,搖頭嘆了嘆氣。
夏喧心中不忍,但接到清瑤的眼神示意,便也不敢再輕舉妄動。方才,陸晼晚並未指明教她做什麼。但留在這裏是絕對不行的。
抬頭見陸晼晚似乎有出門走走的意思,看了眼院子裏的暮色,便回身取了件暗紅色的披風。
才將將立春沒多久,空氣里還有些乾冷。伴着夜色愈發教人覺得清冷。出了房門,一眼便見陸晼晚站在廊檐下,抬頭看着掛在對面牆垣檐角上的一輪清月。
「二姑娘,早春天寒,還是多注意些好,免得又着了涼。」將披風蓋在陸晼晚肩頭。夏喧又轉到她正前方替她系好領間的衣帶,做完這些後,這才在一邊站定。
陸晼晚抬頭看着那一輪若隱若現的彎月,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便是夏喧方才與她系衣繩的時候也沒有動靜,似乎是沒有看她,也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夏喧不知她在想什麼,便在一旁守着,既不問話也不挪動半分。
夜色漸漸暗沉,那一輪彎月顯得愈發亮眼了起來。
「夏蟬一事,到此為止,今後不用再提了。」將清瑤留在房間裏,監督夏蟬跪在那裏,陸晼晚並不是沒有打算的。
索性夏蟬也不過是有心無膽,這些天雖一直在芳菲苑與陸毓寧身邊的丫鬟打得火熱,卻還未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