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正式冊授西康國後,行台便又在長安城西的長壽坊專造邸業,為西康女王府。
當雍王儀駕抵達長壽坊時,西康女王葉阿黎並一眾唐蕃員佐早已經於坊門內等候多時。
「臣葉黎,恭迎雍王殿下!」
及見雍王落車,身着一襲士子袍服的葉阿黎便趨行入前,躬身作拜。
李潼見狀後便彎腰虛扶並笑語道:「西康王是我良友,賓居長安,直在中堂等候,何須如此多禮!」
雖然葉阿黎一副士子裝扮,但終究男女有別,李潼自不便把臂同行,手指在其臂彎一觸即收。
葉阿黎便也順勢起身,高挑身姿側立於雍王身後,僅僅只比李潼矮了半頭,在女子當中已經是極為出挑的身高,英氣之中略有柔媚,即便不言不語,已經是一副令人賞心悅目的畫面。
「殿下若有垂教,使人走告即可,臣自走拜受命。王駕幸臨府前,臣敢不恭敬出迎!」
葉阿黎兩眼直望雍王,眼神中自有一份不加掩飾的喜悅。
兩人寒暄之際,西康王府諸員佐也都紛紛入前見拜。葉阿黎這個西康女王雖然客居長安,但卻絕不只是一個虛銜,其國其民本就是行台邊務經營一個重點,所以也是一應員佐配齊,人員結構僅次於雍王府。
這其中既有行台為其選配府佐,諸如蘇約在長安縣尉任滿之後,便擔任了西康王府長史,田少安也借聘為王國國官。除此之外,還有葉阿黎入唐時所攜帶一干屬員,以及在長安城所聘任的數名蕃官。如今出府迎接,足有二三十員眾。
長安城中,不是沒有番邦君主、酋長客居,但講到規格待遇,卻沒有超過葉阿黎的。其人本身便身份不俗,以吐蕃公主入唐,如今這西康女王封號又是行台從無到有的運作起來。如果說諸羈縻勢力也有親疏之別,西康國無疑就是行台嫡系了。
即便拋開親疏不談,西康國的歸屬也給行台帶來實實在在的惠利。單單在不久之前的世博會,西康國的外貿採購就貢獻了不下三百萬緡的貿易額,於諸番邦中都是一騎絕塵。只憑這一點,就值得李潼禮賢下士,親近優待。
川西藏東之間,溝嶺縱橫,相對於蜀中、關中等地,簡直可以稱得上是窮山惡水,但這並不意味着西康國本身就沒有經濟價值、沒有購買力。
彼鄉雖然多是土羌蠻荒之境,但其社會結構仍然屬於部落奴隸主狀態,諸部落酋長們在各自部族內部擁有着絕對的權威,對其屬民人身、財產擁有着絕對的支配權。
耕織恆產或是微薄,但靠山吃山,方物所出也是頗為可觀。諸如金銅、丹砂等礦產,氂牛、馱馬等牲力,麝香、餌藥、食鹽等物出,也都是價值頗高的商品。
而且此境位於大唐與吐蕃兩大強國之間,戰略位置自不必多說,單單茶馬商道的貿易得利便不容小覷。後世中唐時期,川西山嶺間便崛起以生羌為主體的西山八國,就是借着戰爭與貿易而壯大起來,號為兩面羌,日子過得不要太滋潤。
吐蕃論氏掌權以來,因為圍繞吐谷渾的攻略與經營,與大唐之間的關係已經跌到冰點,官方的商貿活動自然無從談起,但需求卻並未因此減少,反而變得更加旺盛。蜀人行商,起碼有三分之一就是靠着茶馬商道走私而賺的盆滿缽滿。
人對利潤的追求,那是無止境的。川西地理形勢複雜,想要堵那是絕對堵不住的。如果朝廷真的能派駐大軍把茶馬商道完全封堵住,那還查個屁的走私,直接衝上高原幹掉吐蕃那都夠了。
有關這一點,郭元振便結合其親身經歷、進行過極為翔實的報告,認為堵不如疏。
如果行台仍要一味打壓茶馬貿易,非但不能禁絕掉這一貿易通道,反而會將那些走私商人逼得更脫離於法律之外,使得這走私貿易更加無從監管。為了這當中所蘊藏的巨利,甚至有可能走上武裝走私的道路,使得邊患形勢更加嚴峻。
李潼對此深有認同,所以扶立西康女國這一親唐勢力,作為區域中唯一的商貿對象,通過官方進行的商貿活動去擠壓走私的利潤空間。
正規的商品輸出已經保證可觀利潤,若集中于禁物的輸出,那查起來又便捷得多,畢竟禁物貨源本身就不失管控,客戶群體也就只有那麼多。卡住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