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樓,臉上神情不禁更加柔和。
女人卻只搖頭,「不是因為打雷,而是……是,我好像看到了兩個逃犯。我告訴過你,籮姨之所以急急地賣了我,是因為我給的惹了麻煩。那個麻煩,就是有兩個逃犯藏到了我的屋中,竟至籮姨誤會他們是我的客人,在差役跟前替他們周璇了。籮姨又恨我又擔心我把這件事告訴官府,才把我賣給了那個外州來的客商。幸而,那個客商是要把我送給你的,不然我都不知道我現在是不是還有命在。」
周雪年聞言,沉思片刻,看着女人問道:「誰是逃犯,你怎麼確定他們是逃犯?」
「就是剛才咱們在山谷中遇見的那一伙人,其中的一男一女,大前天晚上闖到了我的房中」,蘭兒一臉天真肯定地看着周雪年,「緊跟着差役過來搜查,他們不是逃犯,還會是什麼?」
想起下午見到的那個少女,周雪年對她是頗有好感的,再說他們兄妹幾人的穿着、言行跟什麼逃犯半點不沾邊。
不過周雪年對女人、尤其是美麗的女人向來寬容,也容許她們的腦子不太好使,便笑道:「你想必認錯了,他們我是認識的,這種損人聲譽的話,以後不要再說。」
蘭兒急忙搖頭,「沒有,少爺,我絕對不會認錯,你快讓人去報官吧。」
周雪年臉上的笑容消失,看着蘭兒,道:「不管你是真天真,還是假天真,既到我身邊來了,就別擺弄我不喜歡的天真。」
說着站起來,對雪鳶道:「你陪她說會話,別讓把一些下作手段帶到周府。」
雪鳶垂頭稱是,心裏覺得尤其解氣。
周雪年說完這句話便出去了,蘭兒卻呆呆愣愣坐在那兒,好半晌才捧着臉低聲哭泣起來。
這嬌柔無限的哭泣聲對於男人來說是催肝腸,在女人聽來,就滿是造作,雪鳶擰了條濕帕子,遞到蘭兒手邊,勸道:「小夫人,您在外面這番做派或許能得少爺的垂憐,等回到府里還這樣,其他兩位小夫人還不把您撕了。再有,咱家老夫人是苦出身,尤其看不上您這種嬌滴滴的做派,所以那些青樓里學的,您還是挑揀着收一收吧。」
「你說什麼?」蘭兒放開手,滿臉淚痕,不可思議地看着雪鳶,「你這是在侮辱我嗎?我雖出身於淤泥之中,卻比你們任何人都乾淨。當初被賣到青樓,可是我願的,憑什麼你們一個個,都拿這個來侮辱我!」
雪鳶厭煩地撇撇嘴,「好好,您出淤泥而不染,是奴婢說錯話了。」
現在少爺正對這個新收的小夫人着迷,她可不敢讓她哭啼啼地把少爺驚動過來,到時少爺就算不會懲罰自己,對自己的印象也必定會大打折扣。
另一邊已經開始吃晚飯的樂輕悠怎麼都沒想到,她和方宴已經成了別人口中的逃犯,這戶農家的男主人竟是個擅長廚藝的,煮的兔肉別有一番風味,有好吃的樂輕悠就很開心,漸漸地跟女主人聊到了一起。
說起自家男人的廚藝,婦人滿臉的幸福:「你這小丫頭真會說話,嬸子我不僅有口福,也有福,我嫁到他們潘家十餘載,竟是沒有進過幾次廚房,飯啊菜啊,都是下地回來後他做」,指了指坐在身旁的男人,又笑道:「村裏的人哪個不羨慕我?所以啊,小丫頭你要記住,以後找夫婿,可得找個會做飯的,會做飯的會疼人。」
婦人言語爽朗,別無他意,她丈夫唯恐這些人與自家沒見過世面的妻子計較,忙呵斥道:「人家小姑娘才多大,你胡扯這些做什麼。」
「大叔,嬸子說的都是經驗之談,我很想聽聽呢」,樂輕悠忙笑着阻止,「而且我覺得嬸子說的也很有道理,願意給妻子整飯做菜的丈夫,真的不好找啊。」
男人見人家是真不介意,也哈哈一笑,「你這小姑娘,這些話我權當是誇我的收下了。」
挨着婦人坐的那少年聽到此處,抬頭看了眼樂輕悠,只覺一顆心跳得極快,從沒見過這般美貌少女的他,是在此時才敢抬頭看一看。
樂巍笑了笑,將話題轉向別處。
樂峻在想,這是妹妹以後找夫婿的一條標準了,得記下來。
只有方宴面色不佳,垂眸不語。
一夜大雨,到早晨天還有些陰沉沉的,不過雨絲卻小了很多,辰時便滴滴答答地停了。
潘家的草棚子沒有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