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百姓會親近水,下水玩,可被淹死的就很多,所以嚴酷的法律能讓人心生畏懼,讓更多人不敢犯法,而仁政不處罰違法者,就會造成更多人犯法,最後走上絕路。」
天狼心下雪亮,說道:「你們的意思是說如果不處死汪直和徐海,就不能顯示法律的威嚴,也會有更多的人下海為賊,是這個意思嗎?」
胡宗憲沒有說話,徐文長嘆了口氣,說道:「自古以來,對於叛亂首領,往往是要在招安後處死,以儆效尤的,尤其是汪直引倭人入侵,更是罪大惡極,非死不可,即使我們留他一命,皇上也會下詔將其誅殺的,而其他的幾個首領如徐海,毛海峰等人,也應該都逃不了這個結局,至於其他的小嘍羅們,則可以網開一面,或編入官軍,或任其散去,這就是所謂的首惡必辦,脅從不問,也是對盜賊們最大的仁慈了。」
天狼大聲道:「這不是背信棄義又是什麼,我們說了對汪直和徐海招安,卻只是把人騙上岸來,最後還要取人家的性命,且不說他們的手下會不會因此而譁變,就說做人的道義,真的能良心無愧嗎?」
胡宗憲沉聲道:「治國者不能太講這良心,天狼,你的那套江湖道義是行不通的,也震懾不了心有反意的刁民。就是剛才我說的那個鄭國執政子產,他的繼任者沒聽他的話,對於境內的盜匪們一味地寬大仁慈。最後弄得國內盜賊蜂起,就是其他國家的盜匪也都跑到鄭國境內作亂。最後鄭國的軍隊疲於奔命,到處撲滅造反,不知道多殺了多少人才把這些叛亂給平息下來,這時候那個繼任的執政才明白這法律水火之意的真正意思。」
天狼朗聲道:「可是子產也說過,有德者可以寬,這汪直和徐海下海本就是給那個海禁令給逼的,不能把責任全歸到他們身上,而且我親眼見到過汪直對手下的統御力。他的部下是真心服這個老大,若是我們真的處死汪直,他手下的那幾萬人絕不會因為群龍無首而自行潰散,而只會結成大小股的海寇,重新出海為盜,到時候整個東南沿海,都將不得安寧!」
胡宗憲臉色一變,冷冷地說道:「倭寇之所以能成勢,一大半是靠了日本人,只靠着這些沿海的刁民。最多也就是個陳思盼,光憑我現在的福建水師都能消滅,天狼。不要過於誇大汪直的力量,再說這些賊人下海為盜,都是衝着錢去的,不會有你說的那麼忠義,汪直現在沒了錢,也沒了管束他這些手下的辦法,所以才會被迫來投降,就算我把汪直和徐海給殺了,只要能給這些賊人們好好安置。或讓其為水師官兵,或給其一筆安家費回去繼續務農打漁。他們為何要反?」
天狼大聲說道:「胡總督,你還是不了解江湖人的思維方式。不是每個海賊都是逐利之輩,這次在雙嶼島上,忠於汪直的衛隊即使明知自己必死無疑,也留在了後面用拖住追兵,給汪直的逃離爭取了時間,而那些回救雙嶼島的汪直手下,明明可以觀望以保全性命,卻爭先恐後地回救雙嶼島,這才落入了陳思盼的伏擊圈。」
「汪直手下逐利之徒,貪婪之輩確實不少,但他的核心成員,象這樣的義氣為先的悍匪,起碼也有個一兩萬,這些人是一定會為汪直報仇的,而他們的家屬親朋何止十萬,若是武力剿滅,那東南一帶,只怕再無寧日。」
胡宗憲沒有說話,微閉着雙目,擼着自己的三縷長段,顯然天狼的分析有理有節,也是他以前沒有考慮過的,久久,他才長嘆一聲:「天狼,其實我也不是不可以留汪直和徐海等人一命,只是皇上是個好面子的人,他如果覺得東南已經平定,那自然不會再留汪直和徐海。」
「要知道海禁令是非取消不可的,這無疑已經駁了皇上的面子,以他的個性,又怎麼可能不在別的事上找回些面子,出這口惡氣?而嚴世藩就算為了殺人滅口,除掉人證,以掩飾自己曾經和倭寇交往過的事,也會不遺餘力地置汪直和徐海於死地,聖命難違,我不可能永遠保着汪直。」
天狼的心猛地一沉,他呆在了當場,胡宗憲所言一句句都擊中了他的心底柔軟的部分,昏君在位,奸臣當道,即使是胡宗憲,也是有心無力,平定倭寇之後,只怕自己也不可能在這個任上久呆,更談不上保住汪直了。
徐文長壓低了聲音,說道:「天狼,你若是真想救汪直和徐海,那就等招安之後想辦法讓他們逃到呂宋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