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日本去,千萬不要回大明,只要他們回了大明,那基本上是必死無疑,明白了嗎?」
天狼雙眼一亮:「可是他們擊斃了羅德里格斯,又跟島津家結了仇,這條路走得通嗎?要知道勢窮去投,沒準直接就給人黑了。」
徐文長嘆了口氣:「那就看他們的造化了,日本不止一家島津氏,到別的地方也許還有條活路,畢竟他們手上還有錢,至於呂宋那裏,若是能賄賂新任的總督,也還有希望,不管怎麼說,總比留在大明,必死無疑的要好。」
天狼點了點頭:「我會找機會勸勸他們的,只是還希望胡總督能對二人盡力保全,我承認我確實跟他們經歷了生死,有不舍之情,但更多的還是希望東南沿海能徹底安定,不要因為殺幾個人而鬧得再次一片腥風血雨,那樣絕非萬民之福。」
胡宗憲點了點頭,沉聲道:「你說的事情我會仔細考慮的。如果徐海能順利地消滅陳東,麻葉和上泉信之一夥,那我也會上疏向皇上求情。陳述其中的利害關係,只是我再說一遍。此事最後能決定的,還是皇上,我畢竟是臣子,不能違令行事,現在還是先安排一下下月初三與汪直的寧波見面之事為好。」
天狼長舒了一口氣,笑道:「理當如此。」
從胡宗憲的總督府出來之後,徐文長默默地陪着天狼走着,深夜的長街上。白天裏熱門繁華的都市已經空無一人,連賣夜宵的小販們,也往往受不了這冬夜的清冷,早早地收攤打烊,只剩下二人的腳步聲在這長街上作響。
走過一處僻靜的小巷,徐文長突然停下了腳步,輕聲道:「天狼,有件事我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天狼心裏猜到了個大概,嘆了口氣:「你是想說鳳舞和陸炳的事麼?」
徐文長點了點頭:「不錯,剛才當着部堂大人的面。我不想提及此事,因為他畢竟上了年紀,不懂我們這些年輕人的兒女情長。那鳳舞對你的感情,我是清楚的,她可是個為了愛你不惜性命的女子,這次何至於要背叛你?你以後對他們父女,又準備如何應對?」
天狼一想到這件事就心煩意亂,他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本來我進錦衣衛是和陸炳有過約定,要做些利國利民,拯救蒼生的大事。好事,剷除奸邪。在錦衣衛呆了這幾年。我越來越確定我大明已經風雨飄搖,內憂外患。而蒙古,倭寇這樣的外患畢竟是疥癬之患,並不致命,真正的內憂,才是天下萬民苦難的根源。」
徐文長點了點頭:「所以你就這麼執着地要扳倒嚴嵩父子?」
天狼壓低了聲音,小得如同蚊子哼,顯然他不想讓別人聽到自己的話:「嚴嵩父子固然可惡,但文長你不覺得嗎,真正的禍根,還是在皇帝身上。」
徐文長的臉色一變,低聲道:「天狼,慎言!這可是要滅族的話。」
天狼冷笑道:「我孤身一人,無親無故,根本不怕這個,但事實不就是如此嗎?沒有這個得位不正的昏君,又怎麼會有嚴嵩父子的結黨營私?又怎麼會有這麼多荒唐可笑的法令政策?」
「因為他得位不正,所以他心虛,不自信,怕人奪了自己的面子,所以哪怕是明知不可行的法令,都要將錯就錯,因為他貪戀權勢,所以就要裝神弄鬼,一邊修仙問道,一邊通過錦衣衛來監控朝臣,天下蒼生,都比不上他屁股下的那張龍椅,徐兄,難道你滿腹經綸,想要入世匡扶社稷,就是為了給這等昏君庸王到處補漏洞的嗎?」
徐文長半天默然無語,最後只能嘆了口氣:「天狼,你說的我都清楚,可是我等身為臣子,忠義乃是第一位的,人世間充滿了各種各樣的不平與黑暗,若是個個都因為主上不賢,而選擇象汪直,徐海那樣走上歧途,那只會天下大亂,不知多少野心家會趁勢而起,割據自立,如果戰火紛飛,四下征戰不休,那最後苦的不還是黎民百姓么?」
天狼恨恨地一拳砸在身邊的一堵院牆上,這下他沒用內力,但也打得這堵厚牆一陣搖晃:「真是太鬱悶了,明知是個昏君,卻還要保着他。」
徐文長微微一笑:「主上不賢明,更需要我們這些做臣子的多盡忠,既然皇恩不能惠及百姓蒼生,那只有靠良臣來造福於民了,至少胡總督還是這樣的國之柱石的,老實說,也只有碰到這樣的好大人,我徐文長才願